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洗得发白的旧衣已被胸口渗出的暗红血渍浸透,勾勒出那个焦黑掌印的轮廓。
额前细碎的刘海遮住了部分眉眼,但透过那发丝的间隙,两点浓稠如墨、冰冷得不似人类的黑暗,正牢牢地锁定着他。
是那个野种!白社君!
可……这怎么可能?!
肖师傅亲自出手的一掌,足以碎裂宗师以下任何人的心脉!他怎么可能还站着?!还拖着一具……如此恐怖的东西!
更令他心脏如同被冰冷铁爪攥紧的,是那双眼睛!
那不是怯懦、卑微的白社君该有的眼神!
那里面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片仿佛能吞噬灵魂的、古老而纯粹的冰冷深渊!
少年微微歪着头,动作僵硬得如同牵线木偶,嘴角却缓缓向上扯开一个诡异而冰冷的弧度。
那弧度里没有一丝笑意,只有一种纯粹的、令人骨髓发冷的恶意。
“二哥……”少年的声音响起,依旧是白社君的清亮嗓音,却像是裹挟着万年寒冰,每一个音节都淬着彻骨的阴寒,“……找我啊?”
这声“二哥”,如同地狱深处传来的恶鬼低语,带着浓浓的嘲讽与刻骨的杀意,狠狠刺入白山的耳膜!
白山被这诡异的称呼和那非人的眼神激得浑身汗毛倒竖!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气顺着脊椎爬升。
但长久以来的跋扈和身为白家嫡子的尊严,瞬间压倒了那点本能的寒意,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汹涌的暴怒!
“白……白社君?!”白山的声音因为惊怒而有些变调,他指着地上那团血肉烂泥,又狠狠指向少年,手指都在微微颤抖,“是你?!你……你敢动我的人?!你把这个……把这个污秽的东西拖到我这里来?!你他妈是什么意思?!你想造反吗?!你这个不知死活的杂……”
“说够了吗?”
冰冷的声音,如同断头台上的铡刀落下,干脆利落地截断了白山那充斥着侮辱与威胁的咆哮。
没有预兆,没有起手式!
子鼠那双深渊般的眼眸中的黑暗,骤然旋转、收缩!中心处那一点细微的金芒猛地炽亮了一瞬!
悬空的左手,朝着白山的方向,五指骤然向内一扣!
嗡——!
那令人灵魂颤抖的、沉闷如洪荒巨兽磨牙的声音,再次撕裂了庭院的宁静!空气骤然变得粘稠而沉重!
在白山骤然缩小的瞳孔和管家惊恐万分的注视下,一片由纯粹的、流转着粘稠幽暗光泽的能量构成的巨大磨盘虚影,瞬间在距离白山身体不足三尺的半空中凝聚成形!
边缘扭曲的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动!
毁灭性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将白山彻底淹没!
“呃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如同被捏住脖子的公鸡,猛地从白山喉咙里爆发出来!
只见他刚刚抬起、指着白社君的那条右臂,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巨磨之中!
从手腕开始,皮肤、肌肉、血管如同劣质的泥塑般瞬间扭曲、变形、爆裂!
细密的骨骼碎裂声如同燃放的鞭炮,疯狂炸响!
“咔嚓!咔嚓!咔嚓嚓——!”
五指在刹那间被碾碎成肉泥骨渣!
紧接着是手掌!
手腕!
小臂!
仅仅是眨眼间的功夫,白山那条前一刻还完好无损的右臂,从手肘以下,直接消失!
化作一蓬喷洒的血雾和细碎的红白混合物,淅淅沥沥地洒落在精致的花圃和冰冷的青石板上!
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穿了白山的神经!
他眼前一黑,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脸上所有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极致的惨白和难以置信的惊恐!
“我的手!我的手啊——!!”他捧着只剩下半截、断口血肉模糊喷涌着鲜血的残臂,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鼻涕眼泪瞬间糊满了整张俊脸,“杂种!!你敢动我?!你居然敢动我!你死定了!肖云川!肖师傅!杀了他!把他碎尸万段!啊——!!”
他歇斯底里的尖叫和威胁,如同垂死野兽的哀鸣,充满了色厉内荏的绝望。
回答他的,是一股更加冰冷、更加暴虐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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