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周镐城兵围暂解,剩余诸事已无需嬴玄操劳过问,休整数日,遂准备不日启程回京,向殷王复命。
入夜,星辰散穹,伴月之侧而弥发微光,皎皎银霜,普映于山川原野,宁谧舒心。
一骑绝尘荒原,裹挟猎猎疾风,似是逍遥,驰骋无羁。
忽而又有尘沙飞扬,其身后追出一骑,高呼大喊:
“司马雅致!何不载以饮酒,更似风趣应景?”
说着,快马加鞭冲到其身侧,抛出一袋酒水。
稳稳接过,嬴玄毫不防备的摘开袋口,一饮而下。
“痛快!”
而后扬鞭,策马呼啸原野,肆意高呼不止。
随来的姬元亦是饮下一袋,一同策马奔腾于荒原之上。
待纵情够了,寻一处高坡,拴马于横断枯木,二人平躺仰望碧霄繁星。
“姬二公子,自你我相见那一刻,我总感觉我们之间有些许相似之处,直至到达镐城,见到了你大哥,我才知道,你我本质上就属同一类人,只不过血裔不同罢了。”
“你觉得,我之所言对否?”
嬴玄侧头而望,眼神直视姬元,等待其应答。
闻言,姬元默默饮下一口酒水,没有立即给出任何反应。
良久,方才悠悠一叹,张口应语:
“是啊,我与你皆不过是一个生活在阳光之下的影子罢了。”
“生于诸侯贵胄之家,有些事由不得你我做主。”
似是自嘲,亦或是表达不满。
姬元嘴角上扬,流露出一抹笑意,眼神游离,蕴含复杂之色。
有迷茫,有哀愁,亦有愤慨。
嬴玄直起身子,俯视着姬元仍有些稚嫩的面庞。
也不回避,姬元迎着目光而上。
对视片刻,嬴玄一个后仰,再次躺下与姬元并肩。
“自我十四岁离宫入此行伍,至今已有四五年光景,我之军功虽说不比司马好多少,但也不遑多让。”
“行伍一年,随癸师出伐西戎,斩敌百余人;二年升为领队什长,磨砺此时已可独领一偏旅,为司马副手。”
观星而语,自顾自的说着。
嬴玄躺在一侧,静静聆听,没有出言打断。
话言至此,姬元不再多说。
饮尽袋中酒水,而后双手枕在后脑,凝望耀烁穹幕。
嬴玄默然不语,单手半枕后脑,一口一口喝着袋中的酒水。
直至饮尽方才将其丢弃一旁。
“夜深了,该回去了。”
良久,嬴玄吐出这么一句。
而后翻身站起,侧过一旁伸手,眸光看向平躺着的姬元。
姬元会心一笑,亦是伸手交握,借力而起。
一齐走至马匹前,解下栓绳,翻脚而上坐在马背。
“驾!”
一声轻喊,二马嘶鸣,蹄动搅尘,揽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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