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北尧见到完好的林原,先是松了一口气。他已知皇帝薨逝,此时不见周岱与周绥,又见到林原手上拿着的金花生吊坠,倏忽开口:“我看看。”林原忙不迭地送上,就算晁北尧不开口要,他也是要给的。拿近了看晁北尧便认出了型,快速地把金坠外头那一层金箔刮掉,露出了熟悉的虎符。几乎是一瞬,他提紧了剑,随后朝李重衡招上了一手:“随我走。林原,去前厅陪着夫人。”林原用力地点头,在紧要关头,他就算帮不上忙,也不会多问去多触霉头。-“陛下不过宾天几时,太后连哭丧礼都潦草翻过,如今不认太子,仅由司天监那三言两语,竟要废了他改拥立勤王?这般荒唐,我顾世忠第一个不认!”仅披了一件白裳的蔺朝兰,却是一如既往地点妆缀金,她敛眸,眼底没半点国丧失子之痛。“福临。”她低低地唤上御前太监,“将遗诏呈上给顾大人好好看看。”周绥与周岱跪在一处,他抬头见到那位叫“福临”的太监趾高气昂地将明黄色的遗诏点在顾世忠的肩上,掐着细音:“顾大人,瞧瞧吧。”顾世忠毫不客气地将遗诏扯过,上头写明了勤王周观二字,沉寂了几番,口中念念有词:“糊涂……糊涂,这哪里是什么遗诏?!”“太后为了陛下与国事日夜操劳,你此刻竟是质疑太后?”另一边的朝臣看上一眼,便指摘起了顾世忠。一时间大殿之上议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无一不是两派针锋。“太后手中拿的是假遗诏。”周绥想起来时将周樾交予沈婺仪遮掩,也不知现下如何,“我已经将东西递出交由晁叔,但阿绍脚程落于我们,不知何时能抵京。”周绥明白此时蔺朝兰兵行险着,是为了在虎符寻回之前逼着朝臣们认下周观已然登基的大局。只要木已成舟,周樾尚且年幼,虽听起来不明不白,但也绝不好再逼周观退位,动摇大周根基。“等,先看。”周岱也知此时无力,皇城军如今失虎符,谁能坐上帝王之位,那便是谁的权。周绥见殿上愈吵愈凶,但蔺朝兰还气定神闲。半晌只见迎露急匆匆地上阶而跪附耳,蔺朝兰便猛然变了脸色。周绥心底有数,在蔺朝兰的视线转过来时,他挪开了。多半是周樾失踪禀报上去了。倏忽“嘭”地一声,紧闭的大殿门扉被长戟挑来,众人皆是一惊,不约而同地朝后看去。只见周观一身金甲,手背银枪,面上凝着像是蔑视一切的杀气,掷地有声:“本王奉皇叔遗命,守大周皇室,论谁有反逆之心,格杀勿论。”华殿哗然,周观这一席话无疑是在贼喊捉贼。周绥瞥见外头皇城禁卫军与西南军列阵石阶的情景,与周岱对视一眼——乱了。周绥只希望此刻林原已将虎符送至晁北尧手中,与周绍接应。顾世忠气得吹胡子瞪眼:“太子尚在,勤王持刀剑登殿,这是要谋朝篡位吗!”周观眼风扫过殿中,在周绥身上堪堪停留了几秒,随手将尖刃甩了个方向:“顾大人不是已经过目了先帝遗诏吗?”他将“过目”二字咬得极重,外头又是一阵兵器碰撞的尖锐声。司天监适时地跪拜,感念着天相有灵。“臣以为,勤王殿下乃真龙天子,若不是当年先太子早逝,何来后朝九子夺嫡的生腥杀戮?如今大周海晏河清,若没有勤王殿下戍守西南一力,何来这太平盛世?”周绥瞄向了说话的那人,他这样一说,倒把其余驻守边疆的将军都数落了个遍,也不知是真蠢还是装愚。周观的脸色沉了下去,只见那人一哆嗦,墙头草似的附和似乎也没说进要讨好的人的心,太后党又紧随其后地找补,掀起一阵推周观上位的奉承话语。“岱儿。”正当朝臣群起激愤之时,蔺朝兰对着角落里不曾开过口的周岱出了声。周岱隐忍了几十余年,他并无对皇权富贵的向往,只一心对大周赤诚。而因他手中握的虎符,让他的一席话也能有在千钧一发之时迂回的余地。“‘父死子继,兄终弟及’,先是父子,而是兄弟。”周岱不卑不亢地道出一句,虽没有言明,但都听出了弦外之音——就算周珣死了,只要他儿子还在,那就是儿子继位;若是儿子也不在了,那理应该是兄弟,而不是侄子。话音刚落,连蔺朝兰都没来得及动怒,殿外却传来了一阵急蹄之声,紧接着剑刃出鞘与击搏之声,有人用中气十足的声音道:“虎符在此!”周绥辨出了这声儿是周绍,却发觉周观早将西南军布置殿外,与周绍像是隔着是楚汉河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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