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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雷刹冲阿弃一点头，仍让秋红的嫂嫂与婆子去隔间与谢氏作陪，这二人如蒙大赦了，飞也似得走了，也不知与谢氏说了什么，闻得谢声高放悲声。

雷刹收敛脾气，暗吸一口气，回头听风寄娘与秋红的尸身告了声罪，道：&ldo;李家秋红，多有得罪了。&rdo;正疑惑要待相询便见风寄娘云淡风轻，如开瓜切菜般利索地剖开了秋红的腹部，录事小吏白了脸，差点倒不过气来，捧账执笔的手都抖了。

阿弃返身归来一眼见便见开膛剖腹的场景，直惊得目瞪口呆，也只雷刹面色不变，他这人阴郁尸白，蛇一般，视生视死平常。

&ldo;你们不良人查案，先前仵作不曾剖尸检验？&rdo;风寄娘手下不停，问道。

阿弃与执笔小吏将头甩得如同拨浪鼓。

风寄娘笑了笑：&ldo;奴家手段与别个不同。&rdo;

小吏惊惧插嘴：&ldo;娘子手段未免惊世骇俗。&rdo;

雷刹不满小吏失态，绷着脸，道：&ldo;既有手段，可知秋红死于何因？&rdo;

风寄娘拿利剪剪下脏器，纤长玉手托着血红斑驳的心脏，左右端详，答道：&ldo;秋红之心血斑遍布，为损伤出血之状，她应是受惊而死。&rdo;

&ldo;受惊而死？&rdo;雷刹与阿弃双双怔愣。

风寄娘舀水洗去手上血污：&ldo;先前秋红的嫂嫂言道：秋红不足月所产。许有心疾，她或是受了惊吓或是目睹不可承受之事，心脉受损，惊悸至死。&rdo;

&ldo;什么惊吓？竟能将她吓死。&rdo;雷刹看着秋红，这个小婢女生得瘦瘦弱弱，因是家生，又有兄嫂照料，不过做些跑腿递话送食等轻省的活计，李府大都人都识得她。

风寄娘接口道：&ldo;这我却不知，托赖雷副帅查个究竟。&rdo;她洗净手，拿布仔细擦干每个指缝，走到最后一具尸身前，掀起白布一角，皱眉：&ldo;这位便是侍郎府的如夫人？谢氏真要亲看检验？&rdo;

雷刹道：&ldo;论理，妇人受检，应与她血亲知晓，只是……&rdo;他想了想，&ldo;不如掩去面目，只让谢氏同看有无受到奸污。&rdo;

风寄娘点头：&ldo;也罢。&rdo;

第8章九命猫（七）

谢氏一左一右被仆妇与秋红的嫂嫂搀进屋中，对着女儿蒙着白布的尸身已是老泪纵横，呢喃：&ldo;我儿薄命，我儿没福，去得好人家，竟不得长久，与你富贵你却没命受享……&rdo;又与风寄娘乞道，&ldo;娘子，我儿本份，定是个清白的，你可仔细，莫累她死后没个去处，坟前连碗凉浆也无。&rdo;

风寄娘道：&ldo;大娘放心，定不会误了如夫人。&rdo;

谢氏动了动下唇，心中到底忐忑，两只打摆似地晃动，含泪看风寄娘查验女儿清白，仆妇与秋红的嫂嫂强撑着她不叫她摔倒，一个道：&ldo;大娘不如在旁歇坐。&rdo;谢氏咬牙硬捱，不肯挪步。

风寄娘验毕，道：&ldo;如夫人下身洁净，并无异物。&rdo;

谢氏长舒一气，身一歪险些摔倒，悲中又夹着欣慰：&ldo;这便好这便好，我儿不曾受辱。我一早便说：我儿本份老实，再不错半点。&rdo;

雷刹也也不意外，如夫人所受外伤不似淫贼所为，与小吏略一点头，让他将谢氏请出屋外。谁知谢氏临走生疑，要见如夫人一面，抖索着手将白布一扯，眼见亲女七零八落，有如被划了千条百道刀口的脸面，一声哀嚎，往后便倒。

秋红嫂嫂与仆妇乍见如夫人尸容，吓得失声僵立，那仆妇喃喃道：&ldo;定是厉鬼索命，府中有鬼，府中有鬼啊……&rdo;

雷刹摆手招呼小吏管事将谢氏抬出去，管事看眼前一团乱麻，跌足哀呼，又拿话语恐吓仆妇让她住声。谢氏不过一时气血上头，到了门口又幽幽醒转，她也是执拗要强的，守在门外不肯离去。

李管事叫苦不迭，谢氏非李家人，虽不是正经亲戚，也担着干系，他一介下仆总不好将她强抬出去，又在官差眼皮底下，更不好仗势使横，只得硬着头皮伴在一侧。

如夫人脸上的伤交错纵横，眉眼鼻唇被切割无数块，间隙错移，似被切开来了又随意拼凑回去。风寄娘细数直竖伤口，让小吏记下：&ldo;李府如夫人江氏，面部共计伤处一十八处，十一道为横伤，七道为纵伤，最深处可入骨，最浅不过破皮，最长四寸有余，最短不过一寸。又颈项有伤三处，一处深及喉骨，长有四寸有余，为致命之伤。另双手背背肘兼有伤处……&rdo;风寄娘执起如夫人的手，拿竹片剔下指甲泥粉，续道，&ldo;她应是双手高举抱面，才得这些伤痕，面上与手上之伤皮开肉绽，为生前所伤。&rdo;

阿弃倒吸一口凉气：&ldo;凶犯如此凶残狠毒，定有血海深仇。&rdo;

雷刹瞥到风寄娘微勾了下唇角，便道：&ldo;依风娘子所见：定是厉鬼所为。&rdo;

风寄娘吃惊：&ldo;雷副帅何出此言，鬼乃无形之物，如夫人为有形之伤，怎是为鬼所害。&rdo;

阿弃结巴道：&ldo;真……真有鬼？&rdo;

&ldo;鬼，无身无形无影，寄于人心暗处。&rdo;风寄娘看向雷刹，&ldo;怪，则识人语知人性，隐匿藏形人间。&rdo;

&ldo;为何对着我说？&rdo;雷刹语气不善，盯着风寄娘问道，&ldo;莫非，我是鬼，是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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