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情况下,杭文治紧张的情绪自然也得以放松。他甚至冲着张海峰微微一笑表示理解。要上最好的中学,就要有最好的表现,所以即便是一道附加的奥数题也绝不可错过。
&ldo;不过这些题我儿子以前没接触过,我也不会解。&rdo;张海峰这时摊摊手,显出一副无奈的表情,&ldo;我看到你的档案,你曾是名牌大学理工科的高材生,所以我才想到找你过来看一看。&rdo;
这个过程对方不说杭文治也能猜到。他也不急于炫耀什么,只是又仔仔细细地看了遍卷子,然后自信满满地说道:&ldo;这份卷子对我来说应该没啥问题。&rdo;
&ldo;好。&rdo;张海峰衷心地喝了声彩,满脸笑意。
&ldo;那我现在就解题吗?&rdo;杭文治表现出跃跃欲试的姿态。
&ldo;现在解也行。&rdo;张海峰沉吟着说道,&ldo;不过我更希望你能当面给我儿子讲讲,这样效果才好。&rdo;
杭文治对此也表示赞同:&ldo;能当面讲当然好。不过‐‐我现在的身份,怎么当面讲?&rdo;
张海峰其实早已经筹措好了,立刻便回答道:&ldo;我可以让我儿子过来,你就在我的办公室给他讲。&rdo;
杭文治当然毫不含糊:&ldo;只要您觉得合适就行,我一切听从管教的安排。&rdo;
&ldo;那好,就这么定了。&rdo;张海峰顿了一会,又补充说,&ldo;不过有一点我还得和你商量商量:因为我儿子只能在周末过来,而周末是你们法定的休息时间,如果你不愿意这个时间被占用的话,你可以拒绝我。&rdo;
说起来是&ldo;商量&rdo;,但这&ldo;商量&rdo;纯属冠冕唐璜的套话,只是为了表明张海峰并未刻意去违反监狱内的管理条例。事实上杭文治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即使真有,他也不会傻到放弃这样一个讨好管教的机会,转而毫无必要地去得罪对方。所以后者几乎没作什么考虑,立刻便配合地回答说:&ldo;我是自愿放弃休息时间的,这种事情对我也有帮助,我可以温习温习文化知识。&rdo;
这番玲珑的言辞令张海峰倍感满意,后者&ldo;嗯&rdo;了一声,说:&ldo;那你就把这张卷子带回宿舍,提前先准备准备。不过一会你还是先去车间加班‐‐我知道你平时表现不错,这种场合最好还是不要缺席,这也是在保护你。&rdo;
&ldo;我明白的。&rdo;杭文治很识趣地站起身,往远端撤开了两步,恢复到毕恭毕敬的姿态。
张海峰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内部号,很快就有一个年轻的值班下属走进屋来:&ldo;张队,有什么事吗?&rdo;
&ldo;你把这个犯人带回车间参加劳动。&rdo;张海峰挥手指示道,&ldo;另外,把四二四监舍的黑子和小顺逮出来,每人一顿电棍,然后关一个星期禁闭!&rdo;
&ldo;是!&rdo;年轻管教应了一声,甩头瞥着杭文治,&ldo;走吧?&rdo;
杭文治老老实实地迈步走在头前,心中暗自思忖:黑子和小顺吃了这通严罚,以后两人的关系势如水火自不用说,只是自己夹在中间,又不知会是个什么局势?
不过无论如何,今晚还是不虚此行,有了给张海峰儿子补习奥数的机会,自己的某些计划或许又能加速前行了!
第六章兰花计
豹头已经好久没穿过西服了,因为他觉得那套衣服穿在身上很不方便‐‐别手别脚的,连走路都迈不开步子。尤其对他这种经常需要和别人动手殴斗的角色,这般衣着实在是一种累赘。
不过今天豹头却破天荒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西服,虽然还有些不习惯,但他心里的感觉却不错。因为这衣服代表了某种身份上的变化。
他已经不再是一个纯粹的打手了,他有了更高层面上的&ldo;工作&rdo;,这份工作需要他装扮成一副西装革履的体面形象。
他甚至还有了属于自己的名片,名片上那行烫金的小字可以随时向别人宣告着他的身份:通达城市房屋拆迁有限公司总经理‐‐钱要彬。
当昔日的小弟改口喊出&ldo;钱总&rdo;的那一刻,豹头忽然发现这西服穿在自己身上竟是如此的合体,原先那种紧绷绷的不便感觉在瞬间消失无踪了。
他很希望能把这身行头长久穿下去,不过他也很清楚:能不能实现这个愿望还有赖于自己的努力。
这个总经理的头衔是孔老板封赏给豹头的,而后者必须用实际表现来证明自己配得上这个头衔。
证明的机会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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