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
沈府西厢房的灯还亮着。
昏黄灯光从雕花木窗的缠枝莲纹缝隙渗出,在青石板阶上投下细碎如鳞的光痕,夜风掠过便微微颤动,像一把即将出鞘的钝刀。屋内,沈星盘膝坐在紫檀木地毯中央,面前三张紫檀木案几一字排开,摊着三本用蓝布封皮裹着的古籍——《镜渊录?残卷》的扉页已被虫蛀出星芒状破洞,《双星契考》的纸页边缘焦脆如枯叶,唯有《星野志异》的封底钤着一枚朱红印鉴,“心渊阁藏”四字在灯光下泛着暗哑光泽。
她右肩的胎记正隐隐发烫,那热度不是灼烧的刺痛,而是细密如针的游走感,仿佛有无数条银线在皮下织网。沈星无意识地摩挲着肩头衣料,指尖触到布料下凸起的纹路——那是她今早特意绣的护符,此刻却像被烙铁烫过般滚烫。
就在一个小时前,她刚从花园的焦黑花坑旁归来,沈月那句“我不接受你的牺牲”还在耳膜震颤,而自己掷出的“要么都活,要么都死”犹在齿间留香。她本该立刻去找沈月问个明白,可脚步刚踏上西厢房的回廊,那句憋了二十年的质问便冲口而出——
“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话音未落,变故陡生。
窗外掠过一道黑影,速度快得几乎撕裂夜色,紧接着“砰”的一声闷响,梨花木书房门被撞得脱臼,冷风卷着沾着露水的枯叶扑入,吹得案上古籍哗哗翻页。沈星惊得按住案几起身,余光瞥见一道黑影已扑到近前,而平日总蜷在炉边打盹的阿毛——那只被沈月捡回来的流浪黑犬——正死死咬住那人的脚踝,喉咙里滚出低沉如雷鸣的咆哮,原本温顺的琥珀色眼珠此刻泛着诡异的赤红,涎水顺着獠牙滴落,在地板上砸出细小的湿痕。
入侵者穿着黑色夜行衣,兜帽遮住大半张脸,右手握着一支银制针筒,针尖悬着的透明液体正缓缓滴落,落在地毯上瞬间晕开一圈浅灰印记。沈星瞳孔骤缩——那液体的色泽,与琴谱里银纹香燃烧后的灰烬如出一辙。
“阿毛!”她低喝一声,顺手抄起案头那方镇纸——还是沈月去年从瑞士带回来的黑曜石摆件,沉甸甸的带着寒意。她卯足力气砸向来人后脑,只听“咚”的一声闷响,那人踉跄着撞在书架上,怀里掉出个青铜物件。趁这间隙,沈星猛地拉开书桌底层抽屉,摸出那把沈月偷偷给她的防身匕首,刀刃刚出鞘便泛着冷光。
阿毛像是得了指令,突然发力撕扯,硬生生咬下对方一截衣袖,露出手腕上刺着的双星纹身。那人吃痛怒吼,抬脚踹向阿毛的腰腹,黑犬呜咽一声却不肯松口,反而狠狠甩头,将那人拖得踉跄后退。就在沈星举刀欲刺的瞬间,那人突然从怀中摸出枚烟雾弹,“啪”地摔在地上,浓烈白烟瞬间吞没了身影。
等烟雾散去,窗棂已被撞出个大洞,夜风灌得烛火疯狂摇曳。阿毛还在对着窗口狂吠,爪子下踩着半块染血的衣袖,而窗框上赫然嵌着枚青铜徽记——形如北辰与南隐双星交叠,边缘刻着细密云纹,下方的“归墟令?执律使”六个小字刚劲如铁,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此刻,这枚徽记正躺在沈星面前的白瓷碟里,与三本古籍并列,在烛火下投出扭曲的影子,宛如一道无声的审判。
沈星指尖抚过徽记的边缘,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她忽然想起三天前整理母亲遗物时,在琴谱夹层发现的那张残纸——上面画着同样的双星图案,旁边批注着“执律将至,阳印需敛”。那时她以为是无稽之谈,此刻却觉得那墨迹烫得惊人。
思绪像被无形的手牵引,穿透十年光阴的迷雾,直抵童年最深处那段被刻意抹去的记忆断层。
一、未竟之问
“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这句被打断的话,像一根淬了冰的针,扎在沈星心头最软的地方。越是刻意忽略,越是日夜翻涌,连呼吸都带着细碎的痛感。
她三岁前的记忆像被浓雾笼罩的沼泽,能看清的碎片寥寥无几。父母在世时总说,是三岁那年的高烧烧坏了脑子,可每当她提起“雪白房间”“旋转的灯”,沈月的脸色就会瞬间苍白,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飞快地转移话题:“星星记错啦,那是你住院时的病房。”
唯有一个画面清晰得可怕。
那是间四壁雪白的房间,没有窗户,只有天花板悬着两盏星形吊灯,一盏银白如昼,一盏漆黑如夜,交替闪烁着刺目的光。她躺在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窄床上,手腕和脚踝都被米白色绑带固定着,绑带里渗着淡淡的药香,混杂着若有若无的金属腥甜——和琴谱里的银纹香味道一模一样。
耳边有人低声诵念着古怪的音节,不是汉语,也不是她听过的任何语言,语调忽高忽低,像祷词,更像诅咒。她想挣扎,却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影走近,手里拿着枚闪着银光的针管,针尖对准她的右肩。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然后是剧痛——从肩膀炸开,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仿佛灵魂被硬生生撕成两半,一半往光里飘,一半往暗里坠。她想尖叫,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眼泪混着汗水淌进鬓角,凉得刺骨。
再醒来时,已躺在沈家老宅的儿童房里,阳光透过蕾丝窗帘洒在地毯上,沈月坐在床边的绒凳上,眼眶红肿得像核桃,手指反复摩挲着她的肩膀,嘴里喃喃地念:“对不起……星星,对不起……”
那是她第一次听见姐姐说这三个字。那时她不懂,只觉得姐姐的手比冰块还凉。
而现在,看着《双星契考》上那些“阴印承劫”“阳者续脉”的字句,沈星终于明白,那根本不是治疗,而是一场血淋淋的分割仪式。
有人硬生生将本该属于一个人的命运之力,拆解成阴阳两极,强行塞进两个躯体。她是“阳印载体”,承载着沈氏血脉的生命力与延续的希望;而沈月,她的亲姐姐,却成了“阴印容器”,背负着轮回的灾厄与毁灭的重担。
可这背后,是谁在主导?又是以何种名义,决定了两个人的生死?
沈星的目光落在《双星契考》最后一页的空白处,那里有一段用狼毫笔写的批注,笔迹苍老颤抖,墨渍因年代久远而泛着灰黑:
“非自愿割离,违天道。然第八次崩坏在即,心渊封印松动,镜湖水位骤降,沈氏血脉已衰,唯此双生之象可续命脉。双星同辉,必有一陨——吾等择‘影’存‘光’,实为饮鸩止渴。癸未年冬,观星象见异,双星轨迹扭曲,似有外力干预,恐为大祸。”
落款是:陆怀瑾,癸未年冬于心渊阁。
陆怀瑾。
沈星的指尖猛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是她的外祖父,也是当年沈氏宗族的掌事长老,九年前因“急病”去世,葬礼办得异常仓促,连灵堂都只摆了三天。
原来这一切,从来不是命运的安排,而是一场早有预谋的人为干预。
他们没有选择让她顺应天命夭折,也没有让沈月挣脱契约的枷锁,而是亲手打造了一个永远无法圆满的闭环——一个靠牺牲妹妹维系姐姐生存的、扭曲的平衡。
“所以……我不是天生的阳印。”沈星低声自语,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我是被‘做成’阳印的。”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如果命运可以被人为篡改一次,那会不会有第二次?她现在的记忆、性格、甚至那些自以为“天生”的喜好,有没有可能也是被精心设计过的?
她忽然想起昨夜梦中那个穿白衣的小女孩,站在焦黑的花坑旁,手里捏着一朵枯萎的星野花,轻声说:“姐姐做了影子,所以你能活着。”
那时她以为是幻觉,此刻才惊觉,那是前世残识的回响。每一次轮回重启,总有细碎的记忆碎片穿越时空,附着在阳印继承者的灵魂上。而她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觉醒,正是因为那些被压抑的记忆,正在冲破封印。
沈星猛地抓过桌角的牛皮笔记本,笔尖划过纸页,留下刺耳的声响:
沈月胎记裂纹加剧(昨夜亲眼所见)→阴印能量濒临失控
黑斑扩散至锁骨(沈月领口露出的痕迹)→身体组织被阴印侵蚀异化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淫兽记录手册 王爷厌食?我和怨种闺蜜放大招 胡闹!你个吸血鬼还晒上太阳了? 魅魔母亲的爱抚,调教,榨精 天幕:玄武门大舞台,有胆你就来 特工穿越后妈 四合院:我晋升后,秦淮茹后悔了 魂穿三国收服一百单八将 无尽生存:开局被甩进鬼校 清冷校花的童贞是我最棒的成人礼物 重生1983:从倒爷到科技大亨 刚提离婚,影后老婆怎么成病娇了 豪门弃女?人家是真大佬! 武道通神:从锻体开始诸天漫步 鬼灭:当代鸣柱是人妻之友 海上槐花劫 NTR修仙,洞房夜6cm早泄奇耻大辱,新婚娇妻被合欢宗天才强夺,母亲妹妹一同惨遭凌辱!逆绿系统觉醒 烬土仙途:异能纪元 权术纵横:从县委书记到权力之巅 天才怪盗赛飞儿怎么会翻车呢——笑死,这里是野史,谁来都得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