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福禄棺材铺的异象
大梁朝,成化二十三年,暮春时节。
金陵城南,一条不起眼的小巷深处,隐藏着一家名为“福禄棺材铺”的铺子。店主姓赵,单名一个福字,年过五旬,面容枯槁,眼神浑浊,仿佛早已看透生死。他守着这家祖传的小店,靠着街坊邻里的白事生意,勉强糊口。
铺子临街,三间青瓦白墙的铺面,门口常年挂着两串褪色的红绸,据说是图个吉利,喜神庇佑,让进出的棺木和家属都能沾染些喜气,冲淡死亡的阴霾。只是这红绸,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雨,早已失了原有的光泽,更像两抹凝固的血迹,在灰暗的背景下显得有些诡异。
时值初夏午后,天气闷热,蝉鸣聒噪。铺子里却显得异常阴凉寂静。赵福坐在柜台后,半眯着眼,手里捻着一串油光发亮的佛珠——据说是他早年出家时留下的,后来还俗开了棺材铺,这串珠子却一直没离手。他面前摊着一本旧账簿,上面用蝇头小楷记录着过往的生意,大多是些寻常人家的普通棺木,偶尔也有富裕人家定做的花梨木、紫檀木寿材。
店里的学徒,名叫石头,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吃力地将一根新伐的杉木拖进后院。石头是个孤儿,被赵福收留,跟着学做棺材的手艺。他性子实诚,手脚也算麻利,只是胆子有些小,尤其到了晚上,听着铺子里外那些若有似无的风声和木头发出的奇怪声响,总是心惊胆战。
“师父,这根木料怎么样?”石头把木头在院子中央放下,抹了把额头的汗,问道。
赵福眼皮都没抬,慢悠悠地说:“嗯,还算结实,刨光了做副薄皮材,够格。”
石头“哦”了一声,拿起斧头准备开工。就在这时,一阵怪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木屑和灰尘,打着旋儿扑向门口。门口那两串褪色的红绸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异常刺耳。
石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向门口。只见那风来得蹊跷,并非夏日午后的热风,而是带着一股子阴湿的土腥气,吹得人汗毛倒竖。更让他心惊的是,那两串红绸在风中狂舞,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相互缠绕、扭曲,隐约间,石头似乎看到红绸上浮现出一些模糊不清的、扭曲的图案,像是人脸,又像是鬼脸,转瞬即逝。
“师…师父!”石头吓得声音都变了调,指着门口。
赵福这才慢吞吞地抬起头,瞥了一眼,不耐烦地挥挥手:“瞎说什么,一阵风罢了,快干活!莫不是昨晚又偷懒睡觉,眼花了?”
石头不敢再多言,低下头,心有余悸地挥动斧头。然而,那阵阴风过后,铺子里的气氛似乎变得更加压抑了。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却驱不散那股若有似无的寒意。后院那口用来浸泡木材的巨大桐油缸里,水面平静无波,却仿佛倒映着什么不祥的东西,让石头不敢多看。
接下来的几天,福禄棺材铺怪事不断。
先是挂在门口的红绸,无故出现了几处破损,断口处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东西尖锐的爪子生生撕裂。赵福嘴上说着不吉利,却并没有立刻取下更换,只是用一根竹钉歪歪斜斜地钉住了缺口。
然后是石头在夜里巡逻时,总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有时是后院传来窸窸窣窣的抓挠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咬木头;有时是柜台上那串佛珠自己发出“咔哒、咔哒”的轻响,仿佛有人在拨弄;最让他毛骨悚然的一次,是他半夜起来小解,迷迷糊糊间看到账房角落里,似乎站着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模糊身影,等他揉揉眼睛再看时,却什么都没有,只闻到一股奇异的、甜腻的香气,像是桂花糕,又像是某种不知名的花香,甜得发齁,让人头晕目眩。
石头把这些经历告诉赵福,赵福只是皱着眉头,念叨几句“邪祟不安生”,然后拿出更多的朱砂符纸,画些歪歪扭扭的符箓,贴在门楣、窗户和后院的一些角落。符箓是红色的,但颜色黯淡,毫无灵光,贴上去没几天就卷边了,仿佛被什么东西侵蚀了一般。
赵福的精神状态也变得越来越差。他原本只是沉默寡言,现在却时常一个人对着那两串破旧的红绸喃喃自语,眼神时而狂热,时而惊恐。他开始频繁地购买香烛纸钱,不分昼夜地在铺子中央烧化,嘴里念念有词,听不真切是什么内容。浓烈的呛人烟雾弥漫在狭小的铺子里,熏得石头眼泪直流,也让上门的客人皱眉不已。
“赵老板,您这……是不是撞邪了?”有相熟的街坊忍不住问道。
赵福只是摆摆手,含糊道:“无妨,无妨,就是最近不太平,我多烧点纸钱,给各路神仙菩萨赔个不是。”
他的解释显然难以让人信服。一时间,福禄棺材铺周围开始流传一些闲言碎语,说赵福怕是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铺子成了凶宅,去那里订棺材,恐怕会给家里招来厄运。
生意自然受到了影响。本来金陵城南就数赵福的棺材铺最老牌,虽然简陋,但手艺还算扎实,价格公道,街坊们有个红白喜事都爱照顾他生意。可现在,大家都避之不及,生怕沾染上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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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诡异的血红色。铺子里没有客人,赵福独自一人坐在柜台后,手里拿着一块红色的绸布,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一尊小巧的木质神像。
这神像只有巴掌大小,雕刻的是一位面容喜庆、身着红袍的神只,正是民间供奉的喜神。传说喜神能带来好运、喜庆和吉祥,许多人家里都会供奉。赵福这家棺材铺供奉喜神,一是图个吉利,希望生意兴隆;二是希望喜神能镇住这里的阴气,保佑进出之人平安。
只是此刻,这尊原本应该喜笑颜开的喜神像,却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诡异。神像的脸上,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影,嘴角那上扬的弧度也显得有些僵硬和勉强。赵福擦拭得格外仔细,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狂热。
“喜神爷,喜神爷……”他喃喃自语,“只要您保佑我,保佑这铺子平安,小的定当为您寻来更多‘喜物’,供奉您……”
石头在后院磨着一把新凿子的刃口,听着师父的自言自语,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他偷偷看了一眼柜台后的师父和那尊喜神像,心中涌起一个难以启齿的念头:这尊喜神像,好像……越来越红了。那红色,不像是木头本身的颜色,倒像是……像是浸透了鲜血。
第二章:诡异的嫁妆与失踪的红绸
日子一天天过去,福禄棺材铺的生意愈发冷清。赵福却像是完全不在乎,依旧每日烧香、念叨、擦拭喜神像。他的面容变得更加枯槁,眼窝深陷,颧骨高耸,活像一具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行尸走肉。但他眼神中的那股狂热却越来越盛,时常对着喜神像露出神经质的笑容。
石头的心情也日益沉重。铺子里压抑的气氛让他喘不过气,夜晚的怪声和幻觉越来越频繁。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命里带煞,才摊上这么个诡异的铺子和古怪的师父。
这天,城里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那是一位身穿华丽绸缎、头戴珠钗的老妇人,身后跟着两个同样衣着体面的丫鬟。老妇人面色哀戚,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她径直走进福禄棺材铺,连个招呼都没打,便开门见山地说要定制一副上好的棺木。
赵福像是遇到了救星,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放出光来,连忙起身相迎:“哎呦,夫人您里面请!不知是给哪位老人家备的?”
老妇人微微抬手,示意丫鬟捧上一个沉甸甸的红漆木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套流光溢彩的凤冠霞帔,金丝绣线,珠玉点缀,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这是我那即将出阁的小女儿的嫁妆。”老妇人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悲凉,“只是……她命中犯冲,婚期将近,却恐有不测。我听闻府上供奉喜神,特意来求一副‘喜棺’,一来为我儿冲喜,二来,若真有不测,也望她能体面走完最后一程。”
“喜棺?”赵福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堆满了笑容,“夫人放心!小老儿这里别的没有,就是棺木地道,款式齐全。喜棺嘛,必须用上好的材料,配以吉祥的纹饰,再请高人开光做法,定能让您女儿吉星高照,逢凶化吉!”
老妇人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这是定金。我要求,七日后,务必完工。棺木材质,要百年金丝楠木,棺身雕刻百子千孙图、麒麟送子图,棺盖内侧镶嵌百颗东珠,象征圆满。棺外,我要披红挂彩,以最隆重的喜丧之礼下葬。”
赵福接过信封,掂量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更加谄媚:“夫人放心!小老儿一定竭尽全力,保准让您满意!七日之后,准时奉上!”
老妇人又叮嘱了几句细节,便带着丫鬟离开了。石头在一旁听着,心里直犯嘀咕。喜丧?用金丝楠木做喜棺?还要披红挂彩?这规格也太高了,而且听起来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哪有喜事和丧事一起办的?
赵福得了这笔大生意,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他立刻亲自去选料、设计图样,指挥石头日夜赶工。那尊喜神像前的香火也烧得更旺了,赵福嘴里念叨的内容也变得更加神秘莫测。
“有了这‘喜物’,喜神爷定会欢喜……”他一边打磨着金丝楠木的棺盖,一边对石头说,“到那时,我们师徒俩的日子就好过了,再也不必受这份穷酸气!”
石头看着那具散发着淡淡楠木清香、却雕刻着喜庆图案的棺木,心里却越来越不安。尤其是当赵福将那些东珠一颗颗镶嵌到棺盖内侧时,他总觉得那些珠子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一种非金非石的、妖异的光芒。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随着喜棺制作的进行,铺子里的怪事似乎更加频繁了。
那天夜里,石头被一阵尖锐的哭声惊醒。那哭声不似女子,也不似孩童,尖利而凄厉,像是金属摩擦玻璃发出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痛苦。他吓得蜷缩在被子里,用被子蒙住头,但那哭声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直往他耳朵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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