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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立心（第1页）

燕山大寨，帐内烛火摇曳。

朱由检指尖抚过案头那本新作的《心儒典》，书页被他翻得边角微卷，口中反复低吟，眼中精光迸射：“妙极呀！先做人，孔家仁义礼智信；心学之心，心即理，知行合一。此书，要推广至全国，求个务实之道！”

他猛地抬眼，朗声道：“王承恩，速让皇后前来见驾！”

帐帘被人从外掀开，周皇后款步而来，淡声道：“不必了，本宫不请自来。”

朱由检斜眼瞥了她一眼，嘴角微扬：“来了，坐吧。你读过这本书吗？”

“臣妾读过。”周皇后颔首，语气笃定，“不错，以孔孟之礼为根骨，百家学说为身躯，此书当载万年。”

朱由检颔首，手指重重叩在案上的地图：“皇后，之后要怎么弄，你听好——速派人去燕山、燕京方向收集百姓，让他们来燕山，还有阴山。”

他指尖划过地图上两处山脉，“让他们去这里屯田种地，每家每户按人头分地，别让老百姓们饿着。此事，便要你去办。”

他话锋一转，指了指地图上红圈标注的宽城子：“哦，对了，你需坐镇中军。朕要在这建座城，你整合人马之后，调20万人马来这筑城。朕呢，带精锐去挑衅辽东，给他来个虚而实之，实而虚之！既然他们想打，朕不得不挥刀！”

“陛下，不可呀！”周皇后急声劝阻，话音未落，便被朱由检冷冷打断。

“昨日那个逼宫的皇后呢？朕的事，别管！”他语气沉厉，随即又缓和几分，目光灼灼，“你说的对，朱明的江山……不，不再是一家一户的江山。朕要做那万世之基，千古无二的帝王！”

周皇后心头一凛，屈身一拜：“是，陛下。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朱由检不容置疑，扬声喊道，“王承恩！召周遇吉、卢象升、祖大寿进见！”

“奴才遵旨！”王承恩应声，躬身退走。

很快，帐外便传来锦衣卫领命的动静，各自飞马传令去了。

朱由检这才转向周皇后，语气缓和了几分：“走吧，皇后，随朕走走。”

他与周皇后并肩出了营帐，夜风卷着山野的凉意袭来，朱由检侧头看她：“几夜不见，可有什么想对朕说的？”

周皇后垂眸：“臣妾不知所言。”

她顿了顿，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只是，燕山的百姓要如何安置？此事，还得想想办法。”

朱由检抬眼望着紫禁城的方向，那座百年都城上空还飘着缕缕黑烟。

他轻轻叹了口气：“东林蛀虫，他日必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为这20万冤魂沉冤昭雪！”

帐外，传来阵阵整齐的口号声，燕山的百姓们聚在空地上，高声喊着：“燕山种新粮，燕山种红薯，来年吃新粮！”

朱由检眉峰一挑，看向周皇后：“哦？他们已经聚集那么多了吗？”

周皇后点头，目光望向远方不断涌来的流民，声音里带着几分唏嘘：“陛下，臣妾自作主张，把燕山的老百姓，还有京城逃出来的百姓都安济此处，也给他们分了田粮。燕山百姓还有很多没有聚集过来，他们奔逃的奔逃，战乱也死了很多人。将士们的抚恤金，臣妾已经按数发了，没禀报陛下，请陛下恕罪。”

她顿了顿，眼底泛起一层薄红，语气愈发恳切：“可是臣妾身为一国之后，一国之母，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些百姓流离失所。还有，陛下，这几日岳家那边把人质送过来了，杨嗣昌将军，还有牛大将军也率着一万兵马过来了，还提请陛下斟酌一二。”

人群里，几个刚领到粮种的老农闻声凑了过来，佝偻着腰连连作揖：“皇后娘娘仁慈啊！要不是娘娘发粮分地，俺们这些老骨头早就喂了豺狼了！”

旁边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也红了眼眶，哽咽着附和：“是啊是啊！娘娘还给俺们家娃送了棉衣，真是活菩萨下凡！”

朱由检看着眼前这一幕，眼底的冷厉渐渐化开，朗声笑道：“做得不错！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忽然，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是陛下和皇后娘娘！”

刹那间，数十万人齐齐跪倒在地，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响彻山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喊声里，还夹杂着更响亮的呼号：“大明日月所照，江河所至，千秋万载！”

朱由检站在高台上，抬手压了压，朗声道：“你们安心在此种地立寨，好好生活。若金人再来劫掠动你们一斤，朕赔你们一斗！”

下面的众人轰然大笑，齐声应和：“谢陛下！”

“今天拿起的刀枪，切莫不可放下！”朱由检看向一旁肃立的士兵，声音铿锵，“你们的刀枪剑戟，是守护大明百姓的！”

众将士单膝跪地，山呼：“吾皇万岁！”

“狗屁的万岁！”朱由检斥了一声，目光扫过万千百姓，字字清晰，“从今之后，没有吾皇万岁！朕读《心儒典》，领悟到一句话——没有哪个皇帝能够万岁。皇帝该做的，便是让你们国泰民安！”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恳切：“之后，见了朕与皇后，不必再山呼万岁。从今以后，帝王没有那么繁冗的礼节。你们是民，朕也是民，只是比你们事更多的民。咱们大明，要军民一体！”

人群中，有老农热泪纵横，颤巍巍就要下跪，却被身旁的妇人一把扶起。

朱由检俯身挥手：“对，不用跪！你们与士大夫同样的待遇，那群蛀虫都能有如此高官厚禄，如此礼遇，你们为何没有？儒家教我们的是仁义礼智信，孟子说的是民为贵，你们才是整个大明的宝物！若没有你们，大明就是没亡，它也名存实亡！你们才是大明真正的主人！”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响彻山野：“从今天开始，见人不必行跪拜之礼！记住这句话，你们不是谁的子民，你们是炎黄子孙，是华夏子民！从今天开始，你们要站起来！有不公的事就去打破，解决不了就报官或者上书于朕，朕替你们办！你们不敢杀的官，朕替你们砍喽，你们不敢斗的地主，朕派兵给你们镇压了！从今往后，你们的每一份土，每一份地，都是国家的，而你们，只需给国家交一成税，剩下九成，都是你们的！”

欢呼声再次席卷山野，众人高呼“皇帝万岁”，又在心里深深记住了山顶之上的那对帝后——那个给大明带来希望的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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