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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驶远的夜（第1页）

&esp;&esp;夜色沉得像一张被墨打湿的纸。

&esp;&esp;云江火车站外霓虹反复闪烁，光影落在湿漉的地面上，映出零散的形状。

&esp;&esp;列车的广播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esp;&esp;“k175次列车即将发车，请旅客尽快上车。”

&esp;&esp;寒襄星提着行李箱站在检票口前。

&esp;&esp;手指用力握住把手，指节因为紧绷微微发白。

&esp;&esp;她没回头。

&esp;&esp;但她能感到——

&esp;&esp;背后那道目光正牢牢落在她身上，像一把透明的线，将她拉住。

&esp;&esp;阮至深站在五六米之外。

&esp;&esp;灯光从上方照下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esp;&esp;他没有上前，也没有再叫她。

&esp;&esp;他们就这样隔着层层人群、隔着一整座车站的喧嚣，沉默地对望。

&esp;&esp;“你真的要走了吗？”

&esp;&esp;那是刚刚在站外，他问她的最后一句话。

&esp;&esp;她回答得很轻，轻到连她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esp;&esp;“我不能再留下了。”

&esp;&esp;这句“不能”不是逃避，

&esp;&esp;不是责任，

&esp;&esp;是她第一次用尽全部理智——

&esp;&esp;为两个人都做出的决定。

&esp;&esp;检票口亮起绿灯。

&esp;&esp;人流开始前行。

&esp;&esp;寒襄星把行李往前拖了一步。

&esp;&esp;金属轮子在地面摩擦，发出轻微却刺耳的声响。

&esp;&esp;她的心跟着那声音收紧。

&esp;&esp;阮至深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esp;&esp;风从他身边掠过，把他额前的碎发吹起，他却像没有感觉。

&esp;&esp;那一瞬，她差点想冲回去。

&esp;&esp;想告诉他：

&esp;&esp;她也不舍、她也痛、她也不是那么冷静。

&esp;&esp;可脚下的步子已经迈出第二步。

&esp;&esp;然后是第三步。

&esp;&esp;直到她身边的喧嚣把他的影子切断。

&esp;&esp;上车前，她终于回头了。

&esp;&esp;她在人群的缝隙间看到了他。

&esp;&esp;灯光将他整个人笼在一层淡淡的金色里，却显得无比孤独。

&esp;&esp;他没有说任何话。

&esp;&esp;只是看着她。

&esp;&esp;眼睛里没有恳求、没有冲动，

&esp;&esp;只有比夜色更深的一层寂静。

&esp;&esp;那寂静像一把锋利的刀。

&esp;&esp;刹那间，她觉得连呼吸都是痛的。

&esp;&esp;她想说一句“保重”。

&esp;&esp;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说不出口。

&esp;&esp;她知道，只要开口——

&esp;&esp;她的所有理智都会瞬间崩塌。

&esp;&esp;所以她只能轻轻点头。

&esp;&esp;像一个最终说服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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