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道姑发丝散乱,几缕黏在汗湿的颈侧,更多的则狂乱地贴在脸颊与额前。
身上的道袍被荆棘与利枝撕扯得褴褛不堪,布料垂挂,露出底下染着污迹与血痕的里衣。
裙摆更是被山石草木割裂成条,随着她踉跄的奔跑,如破碎的旌旗般飞舞。
浑身上下,无一处齐整,褶皱深深刻入织物,也刻进她剧烈起伏的躯体轮廓里。
她的脸上,早已不见平日的清冷出尘。泥土混着泪痕,在苍白的皮肤上冲出狼狈的沟壑。那双总是沉静如深潭的眼眸,此刻被巨大的惶恐与害怕撑满,瞳孔紧缩,不住地颤动。
更深处,是一种近乎实质的悲痛,正从心脏的位置裂开,化作撕心裂肺的绞痛,扭曲了她的五官。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碎的哽咽,喉咙里反复滚着那句低哑的誓言:“小家伙!等着我!你不可以死,我没准你死!”字字泣血,是她对他生命的命令,也是对自己无能的诅咒。
泪水汹涌决堤,模糊了前路。
山道、树影、天光,全都融成一片晃动的、令人眩晕的色块。她只能凭借本能,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冲撞,不时被突起的树根绊得趔趄,用手掌撑地,碎石立刻割破皮肉,却感觉不到疼。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烧:快一点,再快一点!没有真气在经脉中流转,这具身体竟如此沉重、如此迟缓,往日轻盈如燕的身法此刻笨拙如初生雏鸟。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比任何外伤都更摧折她的意志——只能眼睁睁看着在意的人为自己赴死,这比杀了她更残忍。
“唰——喂!”
一声轻微的破空响动,伴随着一道辨不出情绪的短促招呼,突兀地从侧上方传来,硬生生劈开了她全副心神构筑的悲愤世界。
“谁!”无量道姑猛地刹住脚步,霍然抬头。纵然真气被封禁,但经年累月游走于生死边缘所磨砺出的战斗感知,早已刻入骨髓。那一瞬间的警兆,让她脊背绷直,周身汗毛倒竖。
目光所及,她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不远处一棵古木横出的虬枝上,一道身影悄然矗立。
那人身披一袭裁剪利落的黑色风衣,与周遭的晦暗林影几乎融为一体。
最醒目的是其身后那幅宽大的黑色披风,在山风鼓荡下,如同活物般猎猎舞动,张合之间,仿佛暗夜自身伸展的羽翼。
然而,让无量道姑呼吸几乎停滞的,并非这神秘来客本身。
而是他肩上所负之人。
那是一个血人。
夜凌轩毫无生气地垂挂在那里,头颅后仰,四肢软软垂下。
原本的衣物已被血浸透,颜色深沉得发黑,新的鲜血仍不断从不知多少伤口渗出,顺着无力垂落的手臂、指尖,滴滴答答落下,在下方积年的落叶上晕开一朵朵触目惊心的湿痕。
他的脸苍白如纸,双目紧闭,生死不明,唯有那浓烈的血腥气,随风弥漫,狠狠刺入无量道姑的鼻腔,也刺穿了她最后一点强撑的镇定。
她几乎要扑上去,却见那黑衣人的动作——
摩羯此时心里也谈不上轻松。
他算是临时被派来“收拾残局”的,本就不是什么精细准备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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