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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乾隆随后又下了道旨意，赐下一座位于黄河边的农庄，专门供她培育新作物。农庄的田契送来时，还附了封亲笔信："朕听说你在大漠种出了带甜味的胡瓜，速送两筐来尝鲜。另，莫要忘了给朕的菜地取个雅致的名字。"小燕子看着信上熟悉的字迹，笑着笑着就落了泪。她提笔回信时，故意把字写得更大更歪："皇阿玛放心！等明年开春，女儿给您送一车会开花的土豆！还有，农庄就叫忆江南，等您什么时候想来看我，就说去江南找女儿！"此后的岁月里，"和硕长河公主"的名号响彻大漠。小燕子不仅让沙地长出了粮食，还开辟了新的商道。每当夕阳西下，她就骑着马巡视自己的封地，长河的波光与落日的余晖中，依稀可见当年那个从民间闯入皇宫的姑娘，终于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山河。而远在京城的乾隆，也总会在批阅奏折累了时，望着案头摆放的胡瓜标本，露出欣慰的笑容。人生得意须尽欢夕阳将胡杨木院墙染成蜜色时，小燕子歪在秋千架上，羊皮囊里的冰镇驼奶正咕嘟咕嘟冒着寒气。她一手攥着油纸包，金黄酥脆的土豆片咬下去咔吱作响，碎屑混着清甜的奶香在舌尖散开。远处传来驼队归营的铃铛声，和着后厨夏盈盈指挥伙计备菜的吆喝，倒比宫里的丝竹声更合心意。"公主殿下，这月的账本。"夏盈盈不知何时出现在廊下，湖绿色襦裙换作了利落的短打，发髻上别着的茉莉却还带着江南的清雅。她将账本轻轻搁在石桌上，目光扫过小燕子翘起的脚丫——那双绣着金线的软靴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沾着沙土的脚趾正晃悠着去够垂落的紫藤花。小燕子懒洋洋地打个哈欠，随手将半块土豆片喂给蹲在膝头的花猫："夏姐姐，你瞧你，整日算账算得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她晃了晃羊皮囊，溅出的奶液在石板上凝成细小的冰晶，"来，尝尝这加了沙枣蜜的驼奶，比你那账本有意思多了！"夏盈盈无奈地摇头，却还是接过皮囊抿了一口。冰凉清甜的滋味漫过舌尖时，她忽然想起西湖画舫上那些强颜欢笑的日子。那时她捧着琵琶，看着达官贵人醉醺醺的嘴脸，哪敢想有朝一日能在大漠的星空下，听着爽朗的笑声喝冰镇驼奶？"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小燕子突然哼起不成调的曲子，晃着脑袋将最后一片土豆抛进嘴里，"皇阿玛封我当什么长河公主，其实我就想当这大漠里的闲云野鹤！"她指着远处新开辟的商道，那里正有满载货物的车队扬起滚滚烟尘，"你看，现在过去式分店都开到龟兹去了，我却连账房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夏盈盈翻开账本，墨迹未干的数字间夹着张小字条，是小燕子前日画的涂鸦：歪歪扭扭的骆驼拉着满车蔬菜，旁边还配着"给皇阿玛的开花土豆"字样。她忍不住轻笑出声，惹得小燕子凑过来要看。"笑什么笑！"小燕子抢过账本，却被密密麻麻的收支明细晃了眼，"还好有你管着这些劳什子，我只管琢磨怎么让土豆长出花、让青稞结双穗！"她突然眼睛一亮，跳起来拉住夏盈盈的手，"对了！明天咱们去隔壁部落，听说他们有种会发光的夜麦！"暮色渐浓，客栈里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笼。小燕子倚着院墙，望着天边被晚霞烧得通红的云彩，忽然想起在皇宫时背过的诗句。那时觉得"人生得意须尽欢"太过肆意，"天地与我并生"又太过玄奥，如今吹着大漠的风，才明白真正的自在不是坐拥荣华，而是想笑就笑、想闹就闹，连呼吸都带着自由的味道。"公主！有西域商队送来新酿的葡萄酒！"伙计的喊声从院外传来。小燕子立刻来了精神，拽着夏盈盈就往外跑，裙角扫过廊下悬挂的铜铃，叮叮当当的声响惊起满院沙燕。月光初上时，她们已坐在沙丘之巅，青铜酒盏里倒映着银河，远处客栈的灯火明明灭灭，像极了散落在人间的星辰。"夏姐姐，你说要是紫薇和永琪看到现在的我"小燕子突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她仰头饮尽杯中酒，凉丝丝的液体混着葡萄的酸甜滑入喉中，"他们会不会觉得，我比困在紫禁城当福晋快乐千倍万倍？"夏盈盈望着她被月光照亮的侧脸，忽然想起曾经那个在龙舟上战战兢兢的歌女。而眼前的姑娘，早已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她笑着举起酒盏："会的。他们一定会说，这才是真正的小燕子。"风裹着沙枣香掠过耳畔，远处传来牧民的冬不拉琴声。小燕子枕着双臂躺在沙丘上，看流星拖着尾巴划过夜空。她忽然觉得，这大漠的每一粒沙、每一阵风，都比皇宫里的金银珠宝更珍贵。因为在这里，她终于成了自己的主人，活得肆意洒脱，笑得酣畅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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