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转身之际,陆允拉住了她的手腕,“去哪?”
“贺祯妈妈来了,我必须过去。”她说。
“不用我陪你?”
“不用,大家都在,我能处理的。”
陆允只好把她放过去,办公室的门被合上,尽管目光有所担忧,她只能相信月拂,“我们继续。”
月拂随着电梯下降,心情跟着跌落谷底,从电梯里出来,便看见了贺祯的家属,原以为贺阿姨会被搀扶着进来,这位高级教师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坚强,她走在最前面,两条腿大步地朝自己过来。
贺然对月拂说:“我家小祯在哪?”
月拂没有立刻回答她,反而看向后面的秦柔,求证自己该不该。
秦柔朝她微微颔首。
“阿姨,跟我来。”
月拂带着一行人,穿过两条长廊,拐过铺着鹅卵石花园小径,一路都很安静,月拂走在最前面不快不慢,带领着绝望去瞻仰死亡。
她和夏至打过招呼,夏至又带着家属去了停尸间。
月拂听到嗓子里沙哑的呜咽,是贺祯舅舅,舅妈在旁边给他拿纸巾,提醒他小点声。
贺然站在女儿面前,没动作。她有点后悔,后悔自己太镇定,以至于现在没法镇定地拉开令人无法喘息的白布。
月拂站在夏至旁边,她柔声问:“阿姨,要我帮忙吗?”
贺然说好。
一寸,是女儿乌黑的青丝。是她还年轻的象征。
两寸,是女儿绒绒的发际。是从婴孩时期延续的生命力。
三寸,是女儿一贯不生动的眉毛。是她教育情绪稳定的体现。
四寸,是女儿阖上的双眼。是再也不会睁开的沉静。
五寸,是女儿苍白笔挺的鼻梁。是她爸爸优秀基因的延续。
六寸七寸,是女儿惨淡如纸的嘴唇。是没有开口告别的遗憾。
月拂的动作在下巴的位置顿住,她没有继续往下的勇气,她可以,但是贺阿姨不可以。
手腕上是微凉的触感,带着千钧之力,生生拉着月拂的手往下。
深到不忍直视的狰狞伤口暴露在所有人眼前,只有贺然不动,她来之前吃了药,理性到面无表情。
没人知道这位母亲在想什么,她用很冷静的声音问夏至,“我女儿身上还有其它伤口吗?”
夏至回答:“还有,在腹腔位置,手掌。”
贺然听完将白布盖上,她看向月拂,嘴巴翕动,“小拂,带我去见侦办警察吧。”
市局刑侦二队办公室,贺祯亲友将不大的会客室坐满。
荣副支队进来的时候众人齐刷刷看向他,他将目光投向月拂。
月拂一一为他做了介绍。
贺然今年五十三,作为还没退下来的高级教师,有着不同于崩溃家属的体面。荣副支队开口安抚家属道:“贺女士,您要节哀。”
“杀害我女儿的凶手还活着,我没法节哀。”贺然的声音在胸腔荡漾。
荣副支队从警多年,家属什么情绪他都见过了,“我向您简单说明下情况。”
凶手是医闹不假,但他不认识贺祯。他此前和医院拉扯了三个月,他的妻子在车祸抢救后的手术效果不佳,刀口反复长不好,医院会诊过两次,发现病人在术后患上了急性白血病,她丈夫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的,一口咬定患者是在医院感染的白血病,院方再三保证手术过程没问题,拿出全程录像,他不看。院方又让患者到医院接受观察和治疗,他不同意。
患者出院后的第二个月,死在了家里。
凶手拉来妻子的遗体在医院门口摆着,痛斥医院草菅人命。而这个时候贺祯还远在京州学习,她甚至都没有参与患者的手术,至于为什么是贺祯?凶手说,给妻子做手术的是个女医生,肯定学艺不精,医院看他们夫妻没钱,故意给他们安排经验不足的女医生练手。
月拂听着只感到荒唐,医闹的人说医院草菅人命,真正草菅人命的却是他自己。
这世上最怕有理遇上没理,警察出面调节了四次,医院从二十万开到了五十万,孩子从读书到结婚买房,一个填不完的无底洞。
贪恋的无底洞,吞掉了无辜换班的贺祯。
月拂低垂着头,抠甲床的缝隙,听到贺然问:“他什么时候执行死刑?”
乌黛说:“死刑要最高院核准,现在案子还在调查阶段,案件还没定性,阿姨,没那么快的。”
“他家里有人吗?”贺然问荣副支队。
“有个儿子。”荣副支队回答。
体面了大半辈子的贺老师,说着最冷漠,最不假思索的话,“让他儿子偿命也行。”
秦柔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以示安慰。
按照惯例,荣副支队安慰了几句受害者家属不咸不淡的话,等月拂要送人离开时,时间转到了中午,还是月照的司机,车子停在了市局对面,秦柔和月拂站在车外。
“伯母”
秦柔会意,“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和你大伯一个在奶奶那,一个在你贺阿姨家里,好孩子,你不要自责,”秦柔难得红了眼眶,“这都是命,谁也怨不得,可惜了小祯这么好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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