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薇薇接过短剑,握在手中,盯着看了一会儿,“守夜人牺牲后,墓碑一般都是由队友雕刻的,我虽然有经验,但还是想着提前练练手,到时候……”
她顿了顿,苦笑一声,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给南枝的碑刻得好看些。”
赵薇薇怔怔地盯着木板和剑刃,手无知无觉地移动着。
窗外阳光明媚,樱花烂漫,她却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雨天,大雨滂沱,她独自站在父母的墓碑前。
赵薇薇本以为自己再不会感受到这种绝望的痛苦,她本以为经历了两次已经麻木,然而当她回想起渔村中碎开的“星光”,想起南枝止不住的泪水,想起这十年来的每一个片段……她却觉得自己的心又碎了一遍。
可在场的人,谁又不是这样?大家都是同样的悲伤。
那是他们朝夕相伴的队友啊,是他们没有血缘的亲人……
对于假面小队的所有人来说,他们的世界已经缺失了一角。
房间里只剩下剑刃划过木板的声音,他们一开始谁也不说话,后来岳桂红着眼睛说起南枝以前坑他的事,惹得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起了曾经。
直到大家又都哭过一场,眼泪都要流干了,王免才惨白着脸从时间长河中摔出来,而他身上的气息已经隐隐有了变化。
这绝不是克莱因境的气息,他突破进入人类天花板了。
看到王免摔在地上,孙田屏连忙跑过去扶他。
“队长,你还好吗?”
王免这一去就是半天,天知道他试了多少遍,这会已经累到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孙田屏问他话,他也不说,只是整个人蜷缩着,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像丢了魂一样反复呢喃:“怎么会回不去……我要救南枝……救南枝……”
他说着,强撑着半跪在地上,抬起脸,眼中一片死寂,他已经知道结局,却还是执拗地不肯接受。
可是这让他怎么能接受,人生有多少个十年?他在这最难忘的十年里,这般爱着她……无论是怎样的爱,对挚友,对亲人,还是对爱人。
南枝啊……太残忍了,甚至连最后一眼都不让他看,所有人都亲眼看着她消失,只有他,直接被敲晕了。
王免心里已经生不起别的什么了,他只求南枝能活着,别的,他什么都可以迁就,什么都可以听她的。
可就连这个,他都做不到……
王免不甘心,他颤抖着手,一道并不完整的时钟虚影在他身后时隐时现——他还想再进时间长河。
赵薇薇见状,手中的短剑骤然滑落,抄着木板就往他的脸上拍了过去。
“薇薇!”孙田屏按住她的手,似乎是怕她脾气上来,再给王免来一下。
但其实她已经收着力了,否则王免得当场被拍昏过去。
王免被扇得偏过头去,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脸上很快就出现了一片明显的淤青。
他能感受到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从脸上传来,但他似乎已经没力气喊疼,也不在乎这点疼了。
他就这样垂眸盯着地板,像是一尊雕像。
而一旁,赵薇薇打完之后手也止不住地颤,她甩开孙田屏的手,拽住王免的衣领,眼眶发红,吼道:“你做什么?找死吗?!你做出样子给谁看?王免,你对得起她吗!?”
可她看着王免额角的几缕白发,还未说出口的话却梗在喉中,半晌说不出话来。
还要队长怎么做呢?还能让他怎么做?
赵薇薇闭了闭眼,缓缓松开了手,背过身去,几近冷漠地开口,“再让我看到你回溯时间,见一次,我打一次。”
众人皆是沉默,却没有人出声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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