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真没有丝毫反抗,带着自己微薄的细软走进藏书阁。
于他而言,这里处处是牢笼,并没有区别。
灯灵成了他的老师,檀真自作主张地叫她“烛”。
在藏书阁里的日子,世界上像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既然有天眼,不如我教你修炼好了。”烛一拍手就决定了,“我见过很多大天师,知道很多东西。有我在,你一定能成为威震一方的大天师,甚至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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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烛这样说,所以檀真便没有拒绝。
反正藏书阁的日子那样孤寂漫长,与其把一生都磋磨在天光云影的流动里,不如和这个活泼的灯灵相互慰藉。
烛教导檀真调息吐纳,指点他勾画符箓,点拨他施法布阵。烛见不得他受欺负,偶尔有人上门来冷嘲热讽,她就站在檀真面前对他们拳打脚踢。那些人全无察觉,连被风拂过的感觉都没有。
檀真看着烛张牙舞爪的样子,很是想笑。
偶尔檀真也看一些闲书,烛最喜欢从书架底下翻出来的风物志。她不通文字,甚至连书页也翻不开,但总是赖在檀真身边听得津津有味。
“真的有拳头大的珍珠吗?”烛瞪大了眼睛,不太敢相信。
“应该是有的吧。”檀真想了想,说,“我听说珍宝阁里有一颗东海进贡的珍珠,足有人的半个脑袋那么大。”
“那鲛人也太辛苦了。”烛喃喃道,“这么大的珍珠,要怎么哭才好啊?”
“也许是蚌养出来的。”檀真说,“世人哪里在纸张异闻之外见过鲛人啊?以如今的形势,就算真有人捕获鲛人,也会被杀掉的。”
烛沉默了一会儿,眼睛都气红了,愤愤地说:“人真是坏东西!”
檀真没在意她把自己也骂进去了,轻轻地拂过她的头发说:“你说得对。”
——
三师兄似乎在某个很脏很累的地方当差,逢年过节得了闲暇,就偷偷摸摸地来看他,身上带着遮掩不住的臭味。檀真被禁足在藏书阁,片刻不得稍离,三师兄就猫着腰躲在窗户下面和他说话。
“师父……师父的尸骨被暴晒三日,没有人收。”三师兄的声音尖细孱弱,带着一点泫然欲泣的颤抖,“大师兄彻底没了音信,二师兄也不知所踪。檀真,你要好好的,知道吗?师兄只有你了。”
檀真低低答应了一声,烛却忽然俯身抱着他,试图掰开他的手指。檀真默默然松开手指,掌心已经被他自己掐出一片血迹。
窗外一阵衣衫振动的声响,三师兄走了。
檀真看着他佝偻单薄的背影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宫墙下的阴影里,心里悲怆。
那是他最后一次看见三师兄。
厉帝四年,秋。
檀真听闲谈的宫人说,三皇子喝多了耍酒疯,纵马踢翻了拉恭桶的车架。马匹当场踢碎了两人的胸腹,当天就用草席裹着拉到城外乱葬岗扔掉了。三皇子的生母贤妃恼怒那些宦官办事不力,处死了另两个宦官。
檀真心里抱着的最后一丝侥幸,被三师兄缺席的中秋彻底打碎了。
那年中秋的月很满,满得像是假的。
宫墙外头挑起了圆圆的月灯,宫人们绣着合欢花的裙裾扫过地面,王公贵族推杯换盏。
没有人在乎那个年轻宦官的去世,他省吃俭用攒下来塞给檀真的铜板,还躺在檀真的桌面上。
檀真在这世上终于是孤身一人了。
“檀真,你在想什么?”烛抱着胳膊缩在他身边,想替他擦眼泪,泪水却透过她的指尖,直直地打在了地上。
“我在想,为何他们还不去死。”檀真的声音很轻,语气也并不狠厉,像是真情实感地困惑。
烛害怕地用胳膊拢住他的身体,伪装出一个拥抱来。只要她稍稍用力,她的胳膊就会穿过檀真的血肉和骨骼。檀真也轻轻地把手搭在她的身体上,低低地哭泣出声来。
他们相互依偎着,像是摇摇欲坠的巢穴中两只惊惶的雏鸟。
大徵素来忌讳鬼神之术,而厉帝年幼时遭巫蛊之术算计,险些丢了性命,就愈发不喜欢那些装神弄鬼的修道者。厉帝登基后的佛寺、道观中人,轻则罚没为奴、流放充军,重则处死示众。
檀真身负天眼,在钦天监的眼皮子底下,更是如履薄冰。
厉帝五年冬,三皇子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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