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埙。’
危兰的腰间始终系着一个佩囊。
前天夜里她们初见,方灵轻便已知道了她的佩囊里装着的是一只雕着兰草图案的黑色陶埙。
果不其然,危兰此时此刻拿出了它,放到了自己唇边,埙音轻响,古朴浑厚,恍若深山空谷里传出的自然天籁,其五声六律正如唐人所著《埙赋》中所言的“刚柔必中”,也正如危兰本人的清雅脱俗。方灵轻几乎是一瞬间就喜欢上了它的音色音调,认真欣赏了起来,片刻之后遂发现,这是一曲《梅花三弄》。
此曲本为东晋桓伊所创笛曲,后被人改为琴曲流传于世,现如今危兰用陶埙吹奏它,那当然也没什么不可以。方灵轻的手指在桌上轻点两下,忽也缓缓启唇,唱起一首诗来:
“为君既不易,为臣良独难。忠信事不显,乃有见疑患。周旦佐文武,金縢功不刊。推心辅王政,二叔反流言。”
诗是《怨歌行》,但她的声音可一点听不出哀怨,反而清脆悦耳,却还是令沈曼突然地震了一下。
沈曼本是书香世家出身,如何不知道这个典故?东晋谢安,国之贤良功臣也,然只因太过功高震主,而招致晋孝武帝猜忌。某日孝武帝召桓伊饮宴,谢安侍坐,桓伊抚筝而歌此诗,实是在为谢安鸣不平。
悠悠埙声中,此时的沈曼无法不想到自己的父亲。
危兰吹完曲子,也微有些惊讶。
她未料到方灵轻能在这片刻之间领悟到她之所以吹奏此曲的意图,与她相配合——正如她们昨夜联手共战阙淮湖时的配合。
其实方灵轻也只是从小爱读各种各样的缃帙方卷,是以知晓这个掌故,再加之她与危兰之间好像本就有一种天生默契,互相都能很快明了彼此心意。然而方灵轻本身对这首诗中的深意是完全不能理解,她更不能理解诗中的周旦,诗外的谢安,以及昨夜姚宽所述故事里的沈邑——这些人的的确确都是贤臣,都是好人,可如果做贤臣好人的下场是遭人猜忌构陷,甚至含冤而死、身首异处,那又何必做什么贤臣好人?
沈曼这会儿却不由得将她们二人引为知己,忍住了眼中欲落的泪,赞道:“好曲,好歌,两位公子皆是有大才之人。”
危兰道:“沈姑娘神色难过,可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沈曼闻言踌躇了一会儿,似有些不知是否应该开口。
可是,黄金万两易得,知音一个难求。
她突然想到这一句话,多年的心事就蓦地有了想要倾诉出来的念头,道:“实不相瞒,我其实并非天生的风尘女子。”
这世上又有谁会是天生的风尘女子。既然沦落风尘,必有一番伤心曲折的经历。危兰虽确有套她话之意,却不曾想自己与方灵轻仅仅只是吹了一首曲、唱了一首诗,就令她对自己以至诚相待,不免颇感歉意,犹豫要不要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直接与她推诚置腹地谈上了一谈?
正在思考之中,忽听得楼下响起纷纷脚步声,似乎来了不少人?
一楼与四楼离得那么远,这阵声音当然只有危兰与方灵轻听得见。
沈曼刚要倾诉自己的身世经历,见状道:“两位公子怎么了?”
房间的门倏地一下被推开。
门外出现一张脸,满脸的络腮胡子,正是危兰与方灵轻刚到醉红坊大堂之时,看见的那位从楼上走下的大汉。他这时脸上的神情很是急切,不待门里人说话,遂道:“阙淮湖带人来了。两位姑娘,你们还是快走吧。”
赫然便是姚宽的声音!
且听他话里的意思,他早已经看出了面前这两名男子便是危兰与方灵轻?
方灵轻心里的确有些吃惊,但面上的笑容分毫不变,道:“你武功不行,眼力倒还不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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