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比不解地问:“为什么杰会这样说呢?”
“我没有干预大家的任何选择,她们都是按照自己的意志而行动的。”
“哈。”夏油杰带着嘲意的短促冷笑一声。
仿佛对夏油杰的不信任在它的意料之中,丘比无视掉对方的反应,不急不缓地继续说道,轻快的嗓音无法让人分辨出被它刻意潜藏住的真实情绪。
“一切只是自然而然地发生了而已。”
夏油杰眼中有某种阴郁的情绪浮动,他沉着眉眼注视丘比,随后惊觉发现,它居然真的是这样以为的。
这家伙……
彻底的,没救了。
按照丘比的思维逻辑,恐怕还不能理解为什么会对它怀有敌意吧。
“至于杰你对我的主观看法,我是不能认同的。”
丘比看向夏油杰,诚恳地说:“为什么不能摒弃掉偏见,心平气和地谈谈呢?”
没有什么比身为推动一切的元凶站在这里说出这番话更具有讽刺效果的了。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还是说你想和我聊聊关于为什么沙耶香会变成咒灵这件事?”夏油杰撂下这一句,沉默着支撑起身体,不去管被落在身后的丘比。
沙耶香已死,争论这些再无意义。
夏油杰踉跄几步,身体摇晃,有些重心不稳。
这点微不足道的阻碍不会对夏油杰造成实质性的不便,他一步步走近爆炸的中心,那里空旷一片。
所有建筑都在这场持续的爆破下化为齑粉,越向着范围中心走去,就能清楚地看清地面上呈现出冲击留下的痕迹,以圆形往外一层层扩散、减弱。
夏油杰弯下腰身,捡起那枚微凉的悲叹之种,掌心向内攥紧,悲叹之种如针尖般底端便嵌入脆弱皮肤。
他用视线在周围扫视了一遍,没有看见有关佐仓杏子的物品。
夏油杰眉眼间忍不住流露出微怔的神态,他很快便回过神来,收好悲叹之种,有些急切地往反方向寻找。
之前被夏油杰安置在远处的美树沙耶香的躯体正安然地躺在原地,他低垂着眼,注视友人如沉睡般放松的面容。
最终,夏油杰沉默地抱起被他校服所盖住的冰凉尸身。
干裂的唇被克制地抿紧,抬起手,尝试两次才压下不听使唤颤抖的手,把那只包装纸破损,露出糖果内部的发卡别在美树沙耶香黯淡的灰蓝短发上。
“我是不希望我们之间出现不可调节的矛盾的。”
丘比的话总是和它做出的事情相驳,这也许又是它降低他们防备的另一种话术。
假如它说的一切皆是发自真心,就太让人感到恐惧了。
那双暗红色的圆眼睛在背后注视着夏油杰,给他蒙上一层不详的色调。
“杰以为,咒术师和咒灵双方的实力接近持平这种平衡是怎么维持的呢?”
夏油杰抱着美树沙耶香离开的步伐一顿。
没有理会对方,丘比的语调照常:“就算是一杆天平,也会因为两边的重量不同而上下倾斜。”
“任何细微的风吹草动都会扰乱天平两边托盘上的重量,比如一场近年来最严重的酷暑、又或者是诞生出一个可以打破咒术界和咒灵方平衡的天才咒术师……”
“想要维护这样的平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这么说着的丘比,却没有生出类似‘麻烦’‘不耐’的情绪。
在丘比的身上不只是看不到人类该有的感情,也从来没有看见过它有流露出负面情绪过。
“咒灵大量滋生,就补充相应的咒术师来保证平衡。”经丘比的口中说出,“补充”这一词也多出不寻常的意味。
“一旦咒灵的数量被清理到回归了正常阈值内,大家的灵魂宝石里的污秽也差不多达到极限了。”
“和我签订契约的孩子作为维持‘平衡’的一环,在最后又会化为诅咒,这样相互转换的能量接近于相等,最终就会达成循环。”
丘比坐在布满尘埃的地面,身上却不染丝毫脏污,仰头的动作错觉般让夏油杰看到了引颈就戮的无畏姿态。
“那些孩子就像是蝴蝶幼虫一样,和我许下愿望就会被赋予变成茧的资格,最后从灵魂宝石里孵化出成蝶。”
丘比往夏油杰垂下攥住的右手上看了一眼:“然后以咒力的存在重新回归到这个完整的生态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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