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着鱿鱼丝往嘴里送,频率越来越快。
电视里,海绵宝宝正在歇斯底里地大笑。
然后一只疑似鳗鱼的生物游了过来,抡起鱼鳍把海绵宝宝扇到了墙上,砸出了一个夸张的大洞。
墙壁片片碎裂,海绵宝宝从墙壁上慢慢滑到地上,眼前无数小鸟在飞翔。然后海绵宝宝傻笑着说了一句中文:“昨天我们睡觉了?”
咦,海绵宝宝怎么会说中文。
忽然,电视灭了。
申易拿着遥控器,严肃地看着我,说:“尹伊,昨天我们睡觉了。”
我觉得我脸红了。然后我开始躲闪申易的目光,假装无所谓的样子,说:“哦。”
申易说:“昨天我一碰那女的,就觉得恶心。我以为我现在对所有的女的都恶心。”
我说:“哦。”
申易说:“但是我昨天……”
我说:“哦。”
申易说:“你像奶糖……”
我说:“哦。”哦完了,忽然回过味儿来,看着申易说:“啊?”
申易笑了,笑得非常贼。他补充说:“喔喔奶糖……我刚才其实想说,你现在像奶糖上的那只公鸡,只会‘哦’。”
我头一次没有反驳,没有和申易拌嘴,而是收回视线,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天花板。我内心慌乱,手心也有些出汗。我是很认真的--但申易呢?也许我对他来说,只是一时意乱情迷……
我这样心痛地想着,期待着他给我的回答,但更多的是恐惧。
申易用极轻的声音说:“我想我是喜欢你的……我们在一起试试看……好吗?”
沉默。
还是沉默。
有个男人上了你,这个男人不是你的男朋友,而且是个想借着上女人来证明自己不是同性恋的同性恋;然后第二天,这个同性恋在上了你之后,温柔地对你说:“我想我是喜欢你的,我们在一起试试看,好吗?”我如果笑得阳光灿烂地说“好吧,让我们恋爱吧”,那么无疑是在向所有看这本小说的人宣告,我尹伊是个贱骨头,而且是带着浓重琼瑶气息的贱骨头--我心甘情愿地沦为一个男人用来验证性取向的小白鼠,并且在这个男人残忍地拿我做了一次实验之后,还微笑着对他说:请您继续拿我做实验吧。
如果申易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我绝对不会答应他。
但是申易往我这边坐了坐,伸出他的手臂,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口,然后他说:“那就这么定了。”
我竟然哑口无言,任由他摆布。
于是就这么定了,申易成了我的男朋友。
我正儿八经的,跟一个同性恋谈起了恋爱,甚至可以说,同居。
我忽然想起自己以前曾经说过“爱情可以超越性别”这句伟大的话,那么现在,我是不是正在享受一份“超越了性别”的爱情?
爱情,这水可就深了去了。当我自以为我在享受爱情的时候,爱情躲在墙角冷笑,说:“享受我?别扯了。你连我是什么样都没见过,傻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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