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香草,深眠花,洋甘菊,混合蒸馏和萃取出来的纯露,我叫它安曼达,赫密斯语中宁静的意思。”
戴莉的声音飘忽地从四面八方传来,克莱恩模糊的视野里看见,她拿起了一个小瓶,在艳蓝的烛火中滴了两滴。
纯露蒸发,清幽的香味弥散开来,他的心情渐渐变得安宁,俯视着黑暗中眼前的烛火和沙发上面对他坐着的戴莉,四周的色块逐渐浓郁,红的更红,蓝的更蓝,戴莉的面容也难以看清。
“这瓶叫做灵之眼,用龙纹树和白杨树的树皮、叶子日晒七天,煎煮三次,浸泡于朗齐酒制成,当然,中间还有几句咒文的配合……”
琥珀色的液体随着她的描述,滴落于蓝色烛火中,飘忽迷人的酒香一阵阵吸入肺腑,克莱恩看到的现实世界不再真实,层层叠叠的重影淹没于鲜艳的色块之下,犹如覆盖了一张张抽象派油画。
“这跟我之前做转运仪式的感觉相似,但没有那种让人疯狂,想要爆炸的味道……”克莱恩心里比较着,疑惑于心底浮现,同时发现自己依然相对清醒,可以清晰地分析思考,并一定程度控制身旁一些影像,让它们呈现出自己想被人看到的部分,隐藏起另外的部分。
他看见,戴莉绿眸明亮,身披黑袍,坐在模糊的沙发上,目光诡异地集中在自己的头顶,她嗓音温柔地诱导道:
“人的思维非常广阔,如同大海,我们自身能够了解的只有海面上的岛屿,而海面以下,还有更多的部分……”
“你是身体的灵,你不仅知道露出于海面的岛屿,还知道岛屿下面的部分,还知道整片大海,以及代表灵界的无边天空……”
“凡存在,必留有痕迹,岛屿表层的部分可能被抹去,但海面以下和其它地方,总有一些残留的映射……”
戴莉一遍一遍诱导,周围模糊的影像也变换着形象,就像克莱恩的心灵大海完全敞开,等着他自己去发现。
他平静地看着,“翻腾”着大海,时而装出浑浑噩噩的样子,语气飘渺地说道:
“没有……我记不起来了……”
在那些影像中,他确实没有看见任何有关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去处的片段,而戴莉也只是引导他去寻找线索,并没有追究他的来头,但是自己的清醒本质还是要掩饰一下的。
戴莉又试着诱导了一次,依旧一无所获。
“好了,回去吧。”
“回去吧……”
空灵的嗓音中,虚幻的感觉渐渐减弱,醉人的酒香和清幽的花香渐渐清晰。
所有的颜色重回正常,克莱恩身体颤动一下,找回了重量,他睁开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的眼睛,发现面前还是穿兜帽黑袍的通灵者戴莉,邓恩则舒服地靠坐在沙发上,距离长沙发中央的戴莉不远不近。
“你怎么用了心理炼金会那帮邪恶疯子的理论?”邓恩眉头微皱,看向戴莉。
“我觉得挺正确的,至少符合我看到的一些事实,某人曾告诉我,某些正神教会也是由隐秘组织发展来的。”戴莉收起两个小瓶子,平静回答。
邓恩的脸色阴沉了一分,不等他再次开口,戴莉摊了下手道:
“是个棘手的家伙,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她说得很快,似乎有意避开之前的话题。
听到这句话,克莱恩松了一口气,同时也为那本笔记的去处担忧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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