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微抬眸浅笑,“太太有所不知,我这胎怀的极不容易,没有沈姑娘那般好福气,不但能走能动,还有这样的好气色。我与沈姑娘比起来可就遭罪多了,整日汤药不断,大夫还一再嘱咐要静养。今个也是瞧着天色不错,在屋里闷久了是以寻了九妹妹说了一阵话,眼下已是有些疲惫了,怕是不能陪太太与沈姑娘了,不若改日待我身子好一些了,再来同太太赔罪吧。”
文杏适时道:“夫人该喝安胎药了。”
知微歉意的欠一欠身,“太太,沈姑娘,我便先回了。太太若有事,便遣人与我说,不过我这样儿,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呢。”
贺氏面上终于再也挂不住笑,手指紧紧捏着茶杯,目中恶毒光芒紧盯着知微小腹,只一瞬便收了回去,冷硬道:“你且回去好生养着,既大夫嘱咐静养着,日后便少出门。你那院里进出的人也多,不宜安心养胎,今个起叫她们都不必去你那里了,没得扰了你安胎。”
知微对她小性子似的报复报以微笑,仿似不经意道:“只是公主上回道她有空便会过来,这……允香县主也曾道她胎像稳了便要来陪我说话,我是不是该给她们去封信,道太太希望我安心安胎是以不方便接待她们?”
贺氏不想知微竟敢如此对她,还拿了公主与允香县主来压她,气的浑身发抖,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
沈静欣一直默默地坐在一旁,她对知微的印象还停留在贺氏相告的虽有些手腕到底爱惜面子,凡事总会给人留余地,不会撕破脸闹的不好看上头。然而一进府,知微便先发制人,这段日子更是连装都懒得装一下,别说亲近,每每她找了机会凑上去,别说得她正眼相看,她连句话都不曾与她说。
除了方才进来时,为阻止甘嬷嬷与贺氏通风报信与她敷衍的打了声招呼。
沈静欣静静瞧着知微一行旁若无人的离开,微微眯起眼睛。
从前定下的计划,只怕得重新调整了。
回到落樱园,画蔷再也忍不住,得意的放声大笑:“姑娘,刚才可憋坏我了。你瞧见没有,夫人脸都气青了,哎哟,笑死我了。夫人也活了这么多年头,怎么还这样天真啊!既妄想咱们帮她解决那些个麻烦,偏还要做足了姿态不肯放下身段来求咱们,还累甘嬷嬷挨了一顿训,仿佛这样别人就不知道是她命甘嬷嬷来的一样……”
画蔷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几个跟着知微前去的丫鬟也觉得分外解气,全都跟着笑起来。知微也不拘着她们,知道这些日子沈静欣让她们心里憋了气,由得她们去笑个够。
文杏服侍知微换上舒适的家常衣裳,懒懒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耳边听得几个丫鬟叽叽喳喳讲着贺氏吃瘪的种种表情,一时间屋里真是欢笑震天。
姜嬷嬷端了安胎药来,一见眼前的情景便不悦的沉下脸来,猛咳一声,笑声戛然而止,胆小的丫鬟已经一溜烟跑了出去。如椛几个亦是大气都不敢出,规规矩矩站在一边,不时拿眼偷看姜嬷嬷一眼。
“还有没有点规矩!”姜嬷嬷严厉斥道:“如今什么情况,夫人经得住你们这般吵闹么。若出了事,看我不剥了你们的皮!”
知微睁开眼来,笑着道:“难得她们高兴一回,嬷嬷便由她们去吧。”
姜嬷嬷不赞同的道:“夫人平日里便是这样纵着她们,才使得她们没大没小尊卑不分。没有规矩怎么行,旁人见了还不得说夫人你的闲话。”
“只在屋里,不妨的。”知微笑着替如椛几个求情,“她们几个也不是没分寸的,嬷嬷放心吧。”
画蔷连忙道:“姑娘说的是,在外头我们断断不敢这样,嬷嬷便饶了我们这回吧。”
姜嬷嬷还欲说点什么,文杏抢先道:“嬷嬷送的是安胎药吧,吴大夫说了,这药得趁热喝。嬷嬷还是先让姑娘喝药吧!”
姜嬷嬷被文杏这一打岔,再大的火也只得先放一旁。督促知微喝了药,又念了几句,这才去忙别的事。
待姜嬷嬷出去,画蔷几个才松了口气,知微瞧的好笑,一边自文杏递过来的小碟中取了一枚话梅含着去口中苦味,一边问道:“如椛,可把伤药送出去了?”
如椛忙上前来,高兴又得意的道:“姑娘放心,已经送出去了。那芍药也是个可怜的,她是世子爷买来伺候沈姑娘的,那沈姑娘一旦心情不好,便对她又打又骂。芍药还给我瞧了她身上那些伤,好些都化脓了,真是太可怜了。”
画蔷皱眉,“果然是心狠手辣的,也不知世子爷到底瞧上了她哪里。便是长的像珍月公主好了,可珍月公主是真真良善的好人,她算什么呀,哪里能与珍月公主比?真该叫世子爷好好瞧瞧,这种人,连服侍咱们姑娘都不配!”
知微笑着扯开话题:“你这丫头胆子愈发大了,连世子爷都敢非议,可想定是我平日里太过放纵的缘故。”
文杏瞧一眼扁着嘴的画蔷,“姑娘,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奇怪。”
知微敛了笑容,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文杏大受鼓舞,让如椛几个小的出去守着后,便道:“当日公主道沈姑娘与珍月公主十分相像时我便心存疑惑了,那沈姑娘既如此像珍月公主,为何侯爷见到她却半点反应也无?”
知微皱了皱眉,神色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文杏继续道:“我仔细回想了当日,太太与沈姑娘一道回府,侯爷分明就站在最前头,便是眼睛再不好使,他也没道理瞧不清沈姑娘的长相。可是侯爷却没有半分惊讶,且沈姑娘住在悠然居里,总有不小心碰上的时候,侯爷便当真没发现沈姑娘长得与镇珍月公主相似么。奴婢分析了一下,若不是侯爷知道这位沈姑娘,便是侯爷早忘了珍月公主的容貌。毕竟珍月公主已经过世十来年,忘了也是无可厚非。可当沈姑娘这样活生生像珍月公主的人出现,侯爷难道也半分都记不起吗?”
知微的眼眸幽沉无底,良久才轻叹一声:“却是我大意了,竟忘了这样重要的事。”
珍月公主到底与侯爷做过一段时间夫妻,就算再怎么没感情,珍月公主那般美貌之人,侯爷当真全无印象?
画蔷也听明白了,见知微一直沉默不说话,便咬着唇小心道:“那沈静欣,该不会就是侯爷找来的吧?可是……这是为什么啊?”
虽然文杏画蔷等人知道沈静欣长得与珍月公主相似,对于李思渊的身份却一点都不知道。
知微千头万绪摸不着头脑,侯爷的用意,是要离间她与李思渊?他不乐见她与李思渊,所以找了这么个第三者来?可侯爷又如何知道,李思渊一定会中计?毕竟传说珍月公主是生下李思渊没多久便过世的,其后一直藏着,除非侯爷也知道她并没死,而且李思渊还对她甚是依恋,可那段时间李思渊住在宫里,侯爷又是如何得知的?
“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侯爷一早便知道沈静欣。”知微揉着额角,冷静说道。
且侯爷不但知道沈静欣,还十分清楚李思渊对珍月公主的感情。
画蔷道:“定是侯爷与太太串通好了将人弄回来的。”
文杏接着道:“难道,他们是想用那沈静欣来取代姑娘不成?”
知微只觉脑中灵光一闪,豁然开朗起来。
李思渊本就不是侯爷的骨肉,对于将来侯府由李思渊承袭之事,侯爷心中只怕不满到了极点。若自己与李思渊能生下儿子,不用说便是当之无愧的小世子,却是生生夺了李家的爵位。侯爷怎会眼睁睁瞧着这样的事发生,李思渊袭爵是无可奈何,可下一代再下一代……心胸再宽广的人只怕也受不了。
沈静欣是针对李思渊设下的阴谋,同时也是针对自己。若沈静欣能成为她与李思渊之间的障碍,依她的性子,是断断不肯留在侯府的。侯爷是不是早料到了这一点?
只待沈静欣得了手,日后定会牢牢拴住李思渊的心。有她牵制着李思渊,而他们又牵制着沈静欣,让李思渊这辈子都没有子嗣也不是不可能的。
知微心中陡然一寒,失声道:“画蔷,当日我晕倒后,是谁往各院报信儿的?”
文杏忙道:“姑娘,是我去的。”
“侯爷与太太那里?”知微攥着帕子追问。
文杏被她吓了一跳,却还是沉着的回想了一下:“也是奴婢去的,当时侯爷与太太都在,奴婢刚道夫人有喜了,侯爷便失手打碎了手边的茶杯,仿佛很是吃惊!”
当时知微突然昏倒,文杏几个都吓坏了。还好有姜嬷嬷在,梁太医出来后,姜嬷嬷便叫文杏几个往各院去报喜讯。这事本就瞒不住,若等贺氏她们前来问责知微有了孩子却闷声不吭瞒着,便是知微没理了。故而情况稳定后,还未等知微醒来,这事儿就被公开了。
“我先时以为侯爷是太过高兴才……如今想来,侯爷那表情,实在不像是高兴。”文杏又细细的回忆了一阵,才在画蔷不住倒抽冷气下继续说道。
“我原道侯爷只是不喜世子爷,难道侯爷竟连咱们小主子都容不得吗?这到底是为什么啊?”画蔷面色惨白,脱口惊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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