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拿去了烟,他也没做反抗,只是嘴角勾起,吐出两个字,“高兴。”“喝水吗?”迟隐端给他一个杯子。杯壁绘着一朵灵秀的兰花,陆远摩挲着花朵,问她,“这杯子,谁用过。”他这人一向不与人共用水杯,除了她的。迟隐顿了下,轻声说,“没别人。”他笑笑,眉间总算疏朗了许多。“大壮去年结婚了,女方挺漂亮的,好像是十里河的,今年我过年回家,我看着好像都怀孕了。”迟隐絮絮地说着江水镇的琐事,她都不知道说这些干什么,只是觉得不能停嘴。陆远散漫地盯着杯壁,对迟隐的话心不在焉,拇指摩挲着那朵兰花,他在旁边看到了两个字母。cy。是迟隐名字的缩写。这是迟隐的习惯,在所有物刻上自己名字,标志着所属权。曾经他胳膊有幸也有此待遇,不过后来他打算去当兵,就把字母纹身给洗掉了。当时迟隐还郁闷了一段时间。关于迟隐和陆远的关系,还得从很久以前说起。在1989年的一个雪天,才刚生下来仅两个月大的陆远被迟艳梅夫妇发现在江水镇杨树林旁的柴草垛里,在那个早就摆脱了吃不饱穿不暖的年头,一个孩子而且是男孩被丢掉,着实是一件稀罕事。毕竟乡镇人都重视男孩,希望有男孩传宗接代。迟艳梅当时三十五六了,和丈夫陆长鸣结婚近十七八年没有孩子,平白捡了个孩子又喜爱又心慌,向周围人打听谁家有丢孩子的没,过了一个月后杳无音信。这一个月来夫妻两喂小孩吃米糊糊、换尿布洗尿布,渐渐有了感情,心一横,就收养了这小孩,取名陆远。好不容易有了个男孩,迟艳梅心里偏爱,钱也舍得花,寻常孩子吃不到的零食和玩具,她大把大把得买,镇里的孩子谁都没陆远过得滋润,而且他出手大方,孩子们都愿意和他玩,慢慢地他渐渐成了一帮孩子的小头目,一出门,身后就跟着一大帮孩子。迟艳梅过度宠爱的后果就是陆远逐渐变得骄纵,说话做事在一群人中说一不二,一副唯我独尊的架势。但是在陆远十岁时,他骄傲的日子就到头了。这时候为了躲避计划生育不得已到了外公外婆家的迟隐长大了,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便从贵州一个小山村回来了。这时候她不过才刚满七岁。虽然只是七岁,但是在族里辈分却很高。陆远家和迟隐家算起来还有点表亲的关系,算起来,陆远还得喊她一声……姑奶奶。迟艳梅在见了迟隐第一面后,就揪着刚打完架的儿子的耳朵叮嘱道,“今天见到的那是你姑奶奶,人家刚来,认生,你可得多照顾点。”陆远捂着被揪红的耳朵,逃去好远,“不行,我后面不能跟着个臭丫头,人家得笑死我。”话是这么说,到了上学那一天,他却被他妈拎着耳朵在路边等迟隐。后来同陆远在一起混的人都知道了他有一个小姑奶奶一一小他三岁,玲珑可爱的姑奶奶。但事实上迟隐是很惊悚的,平白无故多了这么大一个孙子辈,对于小小的她来说简直是一件不能理解的事。她在南方生活了七年,说的话都是南方话,对于北方人来说很难听懂,她被小伙伴戏称为南蛮子,很少有人和她玩。陆远碍于他妈的叮嘱,每天等着她上下学,简直相当于贴身保镖,他那时正是讨厌女孩子的年纪,讨厌那些打不过男生就只会扔人家铅笔盒,向老师告状的女生。但迟隐显然和她们不同,整天闷着头,沉默不语,有人和她说话,她就像个小老鼠一样畏缩。陆远乐得清闲,全当身后跟着个哑巴。身后跟着个小尾巴,陆远觉得自己打起架来都不得劲,本来都成群要去打架了,结果去时陆远还得把她安排在小卖部,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零食塞她怀里,自己就跑了。打完架了,就回来接她,有时鼻青脸肿,有时趾高气扬,但无论他怎样回来,迟隐总是乖巧地蹲在小卖部门口,怀里抱着一堆东西,认认真真地吮吸棒棒糖。在当时的陆远看来,她真是乖得不可思议。回家后,迟艳梅问他打架了没,陆远就矢口否认,指着迟隐说,“不信,你问她。”迟隐看看陆远,又看看迟艳梅,轻声说,“没有。”陆远就觉得她更乖了。但总有被迟艳梅识破的时候,那时他就被迟艳梅拿着扫把满院子被追着打。迟隐抱着怀里的零食,一双明亮的眸子担忧地望着他。有时陆远心情好,也会逗她,叫她小蛮子,迟隐虽然不太能听明白,但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词,她懵懵懂懂地看着他,嘴巴紧紧抿着,而后又沉默着低下头。大概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他傻得只知道买棒棒糖哄她。迟隐同桌是一个小胖子,整天鼻涕兮兮的,特别爱招惹女生,某天在迟隐站起来回答老师问题时,抽走了她的板凳,害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全班发出哄堂大笑。她那时疼得当场飙出了眼泪,却一声不敢吭。晚上放学回家时,陆远眼尖地发现了她的异样,皱着眉问她怎么了。迟隐抿着小嘴,眼圈差点又红了。陆远当时人高,一伸手就拽着她粉色的书包袋子,把她整个人往身后带,制住她乱扑腾的四肢,问她,“被欺负了。”迟隐自暴自弃地任他拽着,紧紧低着头,就是不回答他的问题。当时陆远瞧她半天,啧了一声,随即松开她,大步走了。迟隐愣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本来觉得能忍住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止也止不住。第二天去上学,她也没见到陆远等她,到了学校,迟隐被吓到了。因为小胖子被打了,鼻青脸肿,迟隐走进教室时,他眼神里都是畏惧,最后走过来喏喏地道歉。迟隐感到莫名其妙。课间隔壁女孩探过头来,悄悄问她,“你和三年级的陆远什么关系?”她那时刚刚能听懂江水镇的方言,但是也不是太懂,操着南方口音重复了一遍,“陆远?”“对啊,今天早上你没来的时候,他来我们班问昨天谁欺负你了,那个人好凶的。后来就把你同桌打了。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迟隐抠着短短的铅笔头,眸子里都是惊诧,想起他早上没等自己的委屈瞬间就消散了,嘴角流露出了一点笑容。同学还在问她和陆远什么关系,迟隐天真又实诚,小声说,“我是他小姑奶奶。”“哎?”“是这样的,我妈告诉我的。”陆远想到以前的趣事,忍不住笑了,他大大咧咧地伸着腿,打量着以前那个小女孩。他经历过她所有成长的年华,见证她从最初的喏喏到之后的乐观坚强,关于爱情的青涩体验,都是两人一起摸索出来的。没人比他更懂她,也不会有人再比他更爱她。迟隐絮絮说着,不知道陆远想到了从前他们的事,沉默了会,迟隐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当时是怎么回事,怎么平白无故就伤了人?”听了迟隐的话,陆远脸色阴得可怕,“平白无故?我他妈恨不得捅死他。”“陆远,”没想到他这么激动,迟隐皱眉,“你怎么还是那么冲动,当时是我不在,让你出了事,要是我在的话,是绝对不会让你动手的。”“你当时要是在,也拦不住我。”他哼了一声,语气不屑。“你……”迟隐气得失语,瞪着他说不出话。“行了行了,都过去了,还问我干什么。”“过不去,我就要知道怎么回事。”迟隐很坚决,无论如何今晚她就是要知道原因。他默了一瞬,脸色更不好了近乎是狠狠盯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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