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三娘,你认得他?&rdo;老太太最后这么问温兰。温兰俯身下去,对着老太太轻声道:&ldo;姨母,我先前来这里投亲的路上,曾偶遇过卫大人,此后再无见面。&rdo;马氏哦了一声,显得有些为难。沉吟片刻,抬头道:&ldo;卫大人,承蒙你高看的外甥女,老身不胜感激。只是我把她当女儿一样看待,终身大事,不好潦糙定断,可否容我再细想?&rdo;卫自行恭恭敬敬道:&ldo;那是自然。原本就是我冒昧在先。只是想叫老夫人知道,我求婚的心意赤诚如金。&rdo;马氏点了下头,又与卫自行闲聊几句,便客客气气地端茶送客。卫自行一走,马氏立刻抓住温兰的手,&ldo;三娘,你老实跟我说,你真就和那卫大人只是偶遇?&rdo;温兰道:&ldo;姨母放心,外甥女与他绝对没有私下往来过,确实只在双屏县偶遇过。也不知怎的,他就来求亲了。&rdo;马氏皱眉道:&ldo;这个卫大人既没娶亲,年岁也不大,方才听他说话,也像是知礼的人,原本是件好事,只是不知道根底,你心里没数,实在不放心。还是等你表哥回来,我先问下他的意思。他在外面走,知道得总比咱们女人家要多。&rdo;温兰应了声是,又陪了马氏半天,过了晌午等她睡午觉了,叮嘱了春芳一声,戴了顶凉帽便出去了,径直到了太监公馆前,报上名,叫守门的去叫卫自行。守门的正在上下打量她,忽听里头脚步声来,回头见正是卫自行出来,急忙见礼。卫自行早看见温兰,几步便到了她跟前,柔声道:&ldo;你怎的来了?外头日头这么大,怎不去歇个觉?&rdo;温兰盯着他,&ldo;卫大人,找个说话方便的地儿吧。&rdo;卫自行看她一眼,道:&ldo;随我来。&rdo;说罢引她往里去。温兰随他到了他住的庭院,顶上浓荫,四面来风,很是凉慡。卫自行望着她,微微笑道:&ldo;三娘,可口渴?我叫人送茶水来。&rdo;说罢抬脚要走,却被温兰拦住了。温兰凝视着他,淡淡道:&ldo;卫大人,咱们统共虽只见过两面,我却也看出了,你是个不简单的人。在我面前,您就不必迂回了。实话说吧,为什么要向我求亲?&rdo;卫自行一怔,很快,像是想起了什么,道:&ldo;你等等。&rdo;说完快步往里去,很快从屋里出来,停在了她面前,将手上的一个锦囊递了过去,笑容满面道:&ldo;你打开看看。&rdo;温兰狐疑地看他一眼。见他一副鼓励自己的样子,终于接了过来,解开绳子看清里头的东西后,顿时愣住了。这条精致的小锦袋里,竟然装了一颗滚圆的珍珠。分明就是昨天采自那个巨蚌里的那颗珍珠!&ldo;你……&rdo;她惊讶地睁大了眼,&ldo;这不是被你……&rdo;她忽然住了口,立刻明白了过来。必定是他昨日转身时,已经换了手上的珍珠。扔出去的是别物。只不过他动作太快,这才骗过了身后人的眼睛而已。卫自行似乎被她这样的表情逗乐了,笑道:&ldo;不错。确实是昨天的那颗。我扔出去的不过是个圆佩而已。&rdo;温兰默默把锦袋递还给他。他却不接,只望着她道:&ldo;我昨天瞧你似是很喜欢这颗珠子,便顺道留了下来,本就是送你的。你拿去吧。&rdo;温兰顺手把珍珠从锦袋里倒了出来,举高看了一下,见圆润晶莹,完美无瑕。放下了手,微微笑道:&ldo;卫大人,你求婚在先,送珠在后,我本该感激才是。只可惜我天生胆小,你的这两种美意,只怕我都要辜负了。你不肯言明想要娶我的意图,我也不勉强。只想对你说,你我并非同道之人,无缘做夫妻。至于这珠子,堪称无价之宝,本该归皇族所有,我更消受不起。您也一道收回吧。&rdo;卫自行的神色随了她的话渐渐转为严肃,等见她再次把珠子递回,凝视着她,慢慢道:&ldo;为何皇族?现在的这个天下,就在一百多年前,还归兆姓人所有。而现在这些所谓的皇族,那时也不过是龟缩在西北的角的下里巴人而已。只要一想,总有一天,这天下没有你消受不起的东西,何况区区一颗明珠?&rdo;温兰彻底惊住了。站在她面前说这些话的人,他的身份是朝廷七政衙门的一省指挥,天子最忠心的臣仆。但是现在,他却面不改色地在的面前说着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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