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也知道,父皇对于自己就是这样的寄望,也明白方才的回答让他十分满意,但看着那父子俩聊经史、字画,聊得不亦乐乎,心中还是很不成滋味,幸而他早年聪颖过人,也通读经史文册,颇有文才,时不时能cha上几句,还不至于被彻底地晾到一边。李世民极喜欢王羲之的字,说到兴头上,便要写几个字让李泰和李承乾品评品评。两人顿时头如斗大,纵然是父子,但毕竟李世民是一国之君,品评皇帝才艺这种事情实在很难,尤其是对李世民这种精明的皇帝,既不能只歌颂赞美,又不能真的给他挑毛病,就算是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也特别不爱碰上此事,他们相比之下可要嫩的多了。偏偏李世民还特别爱让人评。正恰巧,内侍进来通报,&ldo;圣上,苏药师应诏已经在殿外等候。&rdo;毕竟是女儿身体重要,李世民这才作罢,&ldo;让他进来。&rdo;李承乾和李泰心里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琉璃屏风后微微一暗,三人便见一个碧色圆领袍服、头戴黑色襆头的郎君微微垂头走了进来。他身材修长,宽肩窄腰,即便是半低着头,亦能看出这是一个容貌极为出色的男人。&ldo;微臣参见圣上。&rdo;苏伏躬身行礼。&ldo;免礼。&rdo;李世民对这个容貌气度都十分令人惊艳的郎君印象不错,因此语气还算随和,&ldo;抬起头来。&rdo;苏伏微微抬头,却只与李世民对视了一息,便又垂下眼帘。但是李世民还是看清楚了他的全貌,愣了片刻,才道:&ldo;真乃神仙之姿也!&rdo;从不会有人敢在苏伏面前如此夸赞,自然,见到他容貌的人也是少之又少,他已经习惯性地避开人群,太医署中都是年事已高的老头子,不会成日把美男子挂在嘴边,而苏伏也不是讨人喜欢的性格,因此太医署中也并不会有人因为他长得俊俏,便给予照顾。李泰也是不常见苏伏的,为了掩人耳目,几乎每次都是在深夜召见,而且苏伏大都蒙面,此刻才算是仔细看清楚,惊艳的同时,也立刻抓住这个大好机会,&ldo;父皇,纵然儿臣知道以貌取人不对,但常言道,胸有诗书气自华,瞧着苏药师的气度亦觉得非是常人。&rdo;李承乾几乎已经死心了,眼看着苏伏无论是出身还是气度,都十分出色,纵然还不曾见识到他的医术,但可想而知,李泰敢大力推荐的人,医术必然不会差。李世民给苏伏赐坐之后,问道:&ldo;晋阳公主的气疾,你可有把握治好?&rdo;苏伏依旧垂着眼眸,答道:&ldo;肺气热,心气次之,肝气凉,脾气温,肾气寒,肝胆三脏,有由心神虚祛与心气不宁者,有由肝气抑郁与肝气过亢者,如胆气亦由虚实证候各异。微臣不曾仔细诊过公主之疾,因此不能妄言。&rdo;苏伏一直低垂着眼帘,自然并非不敢直视李世民,而是他身上杀气太重,目光太过寒凉,但凡有些经历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曾经杀人如麻。但是他比常人过冷的声音,还是引起了李世民的注意,沉默片刻,李世民道:&ldo;稍后朕命人将晋阳公主病情的详细记录交给你,你先看看。&rdo;&ldo;是。&rdo;苏伏应道。李世民微一颌首,道:&ldo;好了,你先退下吧。&rdo;待苏伏退下以后,李世民才转头对李承乾道:&ldo;回头也让太医署备一份交给冉氏。&rdo;&ldo;是。&rdo;峰回路转,李承乾按压住内心的喜悦,沉稳地应道。李泰心中微微一惊,他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样,便是刃血者身上都有一股戾气,纵然苏伏已经隐藏,但他的父皇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李世民原本几乎已经决定让苏伏去给晋阳公主诊脉,但在见到浑身过于冷冽的气质时,便将此事推缓了,反正晋阳现在已经暂时安全度过了上次病发,接近她的人,必得仔细查查才行。一个各方面看起来都很出色的医生,本人看起来却有些令人生疑,另一个是医术方面不能确定,却绝对安全的妇人,都得仔细考量一下。李世民与两个儿子又略略说了几句话,便令他们都各自回去休息。李世民没有直接让苏伏去诊病,总算全了李承乾的面子。李承乾回到东宫,心情大好地招来刘品让,道:&ldo;你做个中舍人实在是委屈了,不过刚刚才调任不久,也不便立刻升迁,日后再议此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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