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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个小时前,陆羡匀在厨房里准备年夜饭,尤佳佳坐在沙发上包红包,突然门铃响,以为是邻居,尤佳佳圾着棉拖去开门,边喊“来了。”
陆羡匀往油锅里爆了几瓣蒜,叶子菜下锅后吱吱响,他听不见别的动静。
外头,尤佳佳透过猫眼看到来人是她前夫,有那么两秒,是不欢迎的,但今儿又是大年三十,也就算了,没赶他,开了门。
“家里没新的男拖,穿你儿子的吧。”
尤佳佳从鞋架里抽了一双陆羡匀的旧拖鞋摔地上,转身回到沙发上继续包红包。
现金不够,少一百,尤佳佳翻着钱包,没100面额的了,便朝厨房那边喊:“匀匀,你那有100块的纸币没有,给我拿一张。”
陆铭辑手伸进怀兜里,要掏钱包,尤佳佳忙道:“不要你的钱。”
这时陆羡匀才回头,看见他爸来了。
这顿年夜饭吃得是无比沉默,上回有陆铭辑在的饭局还是爷爷60大寿的时候。跟爸妈坐一块吃饭,这还是头一回,陆羡匀也不敢吱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夹菜也只敢夹自己面前的那一盘。
尤佳佳喝了一碗汤,不吃了,进房间换了一套衣服,提着包要出去,“我去给店里的人派个红包,一会把碗收拾了啊,垃圾也丢一丢,别让它在家里放到明天。”她这话不就摆明着赶陆铭辑嘛,称他是垃圾,不能在家里放到明天,骂的是真斯文。
尤佳佳在玄关处弯腰换鞋,陆铭辑放下筷子,边抽纸抹嘴边起身:“我送你。”
“不用,你那破副驾驶,谁爱坐谁坐去,我握我自己的方向盘。”门砰一声被带上了,可响了,能把年兽都震跑。
“你妈不会是要去给她哪个小新欢派红包吧?”陆铭辑重新坐下来。
陆羡匀撩起眼皮看他爸一眼。“只准你找不准他找?”
“不是,这,你同意了?”
“这不重要吧,你找她那时候不也没经过我同意。”陆羡匀像是故意这么说的。
“怎么说话的,你不同意,你能来这世界上。”
陆羡匀不吱声了,吃着菜。
陆铭辑把钱包摸出来,打开,把他今天带的全部现金都掏桌上,用手指按着往陆羡匀跟前移,“呐,爸给你的新年红包。”
“这么多?”
“陪爸唠唠嗑呗。”
陆羡匀收了钱,同意唠嗑,“怎么说?”
“那姑娘你是真喜欢?”陆铭辑指的是江舒窈。
陆羡匀算是听出点苗头来了,“你们两掰了?”
“你爷爷不是不同意嘛,我想着,反正也没结果,索性就不处了,今晚我跟她分了,但你就不一样了......”
陆羡匀嗤笑一声,打断他,“你这是让人给甩了吧。”
“诶,你爸我玉树临风,能被甩吗。”陆铭辑不想在儿子面前失去颜面,随便编了个借口,“是这样的,算命的说我婚运不好,要是结了,还得离。”
“这不是你自己给造的吗,算命的还说你缺金呢。”这让陆羡匀想到爷爷骂陆铭辑的一句话:算命说他八字缺金,给取名带金字旁,我看他是缺德!
“所以你多找找自己的原因,别老赖命运。”
陆铭辑扯回话题,“跟你说正事呢,那姑娘,你要是喜欢你就赶紧上手,免得人家跑了。”
还能跑到哪去,陆羡匀嗤笑。
“爸跟你说,这找女人就得多物色物色,说不定有更好的呢,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话陆羡匀不同意,“你以为我是你啊,要林子不要家。”看来爷爷打小不让自己跟爸爸多接触是有道理的。“我喜欢谁,我就只喜欢谁,我不想别的,除非她不喜欢我。”
“那你就问她一问呗,找个时间跟她表个态,她若不跟你处,你就拉倒下一个。”陆铭辑说。
问,该怎么问,明明也知晓对方的心意,明明自己也喜欢她,可陷入这样的局面里,才是最难搞的,怕她因为之前的事情还在讨厌自己。
所以他连着送了五天的饭,都不敢到病房去看她一眼,所以她出院了,也没跟自己说。
将近零点,尤佳佳回来了,以前跟姥爷们住在大院的时候,会有看春晚的习惯。母子两搬出来后这几年就没看过了,屋里冷清清的,陆羡匀在房间里发着呆。
尤佳佳敲门进来,给他派了个新年红包。
两人互道晚安。陆羡匀坐到书桌前拆那个红包,把钱拿出来,拉开抽屉,将钱叠放到他爸爸给的那一沓钱上面。
旁边是几张不久前刚洗出来的,运动会时候的合照。照片上江舒窈拿着班牌站在最前面,后面凑近来合照的人,都比着剪刀手。陆羡匀站在江舒窈后面,他很高,陈意就站在旁边,单丹丹也在。
照片里大家都笑的那样美好,可如今,各自都在承受各自的难处。
零点一到,遥远的天际传来烟花爆破的声音,陆羡匀的Q.Q页面停留在与江舒窈的聊天框上,始终还是没发出去那句新年快乐。
怕她不回,怕她在讨厌自己,怕她会收回心意。
所以他登了李牧遥的Q.Q,试图去试探江舒窈。这个Q.Q当时也是陆羡匀申请的,因为数字不好看,就给了李牧遥,那个妮子也没改密码,一登就上去了。
结束聊天之后,陆羡匀切回自己的Q.Q,有翟千暮的消息,一句新年快乐!
陆羡匀点开她的窗口,上次的消息是他发过去的,问左黎有没有上画画课的那一次。
正当陆羡匀要打字回复时,翟千暮那边又跳出来一条长信息。
那句新年快乐是十五分钟前发的,想必在这十五分钟里,翟千暮也经历过一场思想的抗争与博弈,才发来这样的一段话。
【那件事我没有帮上什么忙,很抱歉。我还写了信给你,我不应该写那封信的,既没表达我的心意,也帮不上你的忙,还让左黎趁机插了一针。我在画室里认识她,我们成为朋友,在上一中之前,我所了解的她并不是这样的人,她现在也受到了该有的惩罚,希望你不会因为我是她的朋友而讨厌我,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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