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隐秘吴磊亮倒是没听过,不过那位素未谋面的大哥已经躺进地下,说明这其中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他进入部队后受不了那里的生活,吵着要回来,我没搭理他。过了几个月以后他就老实了。”
钟黎抬头,看着儿子墓碑上方的蓝天,自嘲般的笑了笑。
“我本以为那是好的改变,没想到那是他迈入深渊的开始。”
“参军一年后,他已经不愿意回家了,在部队里他有战友,也有喜欢的姑娘,我去看他的时候他也没了以前的娇气,整个人都大变样。”
“后来他不顾我的阻拦,加入了边防军,还获得过一次个人三等功。我当时还挺骄傲的,直到某一天,我得到他战死的消息。”
钟黎说着说着,声音沉了下来,他依旧记得,那一天的天空格外暗沉,比洪灾时还要恐怖。
“他是与边境恐怖分子交火时,为了掩护战友牺牲的,身中6枪。”
“去的时候人好好的,回来只剩下尸体,和一个二等功。”
钟黎蹲下身,把墓碑上的灰尘抹去,像是传递思念和后悔一样。
吴磊亮沉默了,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也不知道用什么身份安慰。
“好了,去给你母亲扫墓吧,她一定很想念你。”
钟黎收起情绪,重新点了根烟。
吴磊亮点了点头,第一次给母亲清理墓碑。
回去的路上,钟黎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跟他聊着天。
问他以后想不想上学,还是工作,吴磊亮没有答案,似乎有些抵触这些问题,仿佛回答后就要离那两个老人而去一样。
钟黎很清楚他在想什么,笑了笑忽然问。
“我在你眼里是不是那种拆散你和家人的反派角色?”
吴磊亮一愣,下意识看了他一眼,连忙摇头。
钟黎目光深邃,就这么看着他,直把吴磊亮看的浑身不自在。
“回去好好照顾你爷爷奶奶,不要让他们失望。”
“啊?”
吴磊亮一脸懵逼的转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便宜父亲。
这话什么意思?
“别摆出那副蠢样。”
钟黎眉毛挑了挑,以告诫的口吻说道。
“你母亲早亡,你从福利院流落街头,要不是你爷爷奶奶,你早就饿死了。”
“所以,你要一直赡养他们,一直到最后,我虽然做不到叫他们一声爹妈,但你,要叫老两口一辈子的爷爷奶奶,知道吗?”
吴磊亮注视着便宜父亲,愣了许久都没有反应,直到车子停下他才回过神来。
“走吧,看看他们去。”
钟黎和吴磊亮一起看望爷爷奶奶,他态度很和善,以晚辈自居。
他没有待很久,聊了一会就告辞离开了。
临走之前,钟黎将吴磊亮叫到门外。
“你以后继续和老两口生活,想来我身边也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完就叼着烟走进电梯,那个画面,吴磊亮觉得自己会铭记终身。
回到现实,蔡志坤都惊呆了,他万万想不到故事会以这样的方式落下帷幕。
想了许久,他才想清楚钟总的用意。
“我猜你父亲原本是想把你和老人家接到家里的,可考虑到老两口可能会不适应才放弃。”
“老人家年纪大了,这时候把你单独接走,他们怎么办?”
吴磊亮张了张嘴,看了一眼爷爷奶奶,脑子想起了那个叼着烟的中年人。
“钟总真是个妙人。”
蔡志坤感慨一句,拍了拍吴磊亮的肩膀。
“所以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吴磊亮脑子一片混乱,这两天的经历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他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位便宜父亲。
无论是为爷爷奶奶换病房,还是让他就在爷爷奶奶身边,都让他迷茫。
无法理解。
直到听到蔡志坤的话,他才恍然醒悟,那个便宜父亲一直在尊重他的意愿,从不强求。
“以后该如何选择,是你自己的事情,好好考虑吧。”
蔡志坤拍了拍他的肩膀,与吴老爷子和老太太告别,而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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