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听到二更的梆子响才坐了起来。
彼时已经夜深,只有外院来来回回的侍卫巡逻声传来,主卧那边已经熄了灯。
于是洛平开始种花。
侍卫听见细微的动静,进到院子里来看。只见丞相大人挽着袖口弓着身体忙活,每一步都很仔细,看起来有些辛苦,便问要不要帮忙。
洛平摆了摆手:&ldo;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落霜之前做完就行了,你们无需管我,保护陛下的安危最重要。&rdo;
清晨,周棠悠悠醒来,不禁有些懊恼。
昨夜他本想看着洛平的,可那安神香显然是洛平给他安排好的,一觉睡到天亮,夜里的事他是一概没看到。
襄妃也迷迷糊糊地起来,要伺候周棠穿衣,被让开了:&ldo;不必了,朕自己来。&rdo;
迫不及待地穿戴好,周棠一把推开房门。
外面就是丞相府的庭院,他在看到眼前的一切时,瞬间愣住了。
昨天还是一片荒芜的地上,现在满满的都是花。有的刚刚绽开,有的已经盛放,花瓣上落着霜,在清晨的阳光里闪闪发亮。
襄妃很是惊讶,而周棠的神色很是复杂。
地上是数百只瓷碗,每一只碗里开着一朵莲花。
只一夜,初冬的庭院里开满了碗莲。捧起一碗,甚至能听见轻微的绽开声。
襄妃不禁赞叹:&ldo;他们都还是活的,好漂亮!&rdo;
洛平说:&ldo;这是臣月前派人从南莱带回的碗莲,南莱四季如春,妥善处理的话,一夜花开也不是难事。&rdo;【注】
周棠却没有再看地上的花。
他的眼睛盯着洛平头上凝结的霜,那就像是黑发一夕之间变得花白了。那个人邋邋遢遢地站在那里,袖口潮湿,脸色冻得发青,手里端着一只碗,对着他淡淡地、恭敬地笑。
忽然记起当年,他冲过去拽他的手腕,害他打碎了那朵莲花。
南莱有那么多的花可以带回来,可是洛平只要了这一种。
&ldo;小夫……&rdo;
&ldo;陛下可还满意吗?&rdo;洛平望着手里的碗莲道,&ldo;只可惜,大承的天渐渐冷了,这些花最多只能开上一天,比那些木芙蓉还要短暂。不过,世上本没有万全的事,有些花,轰轰烈烈地开那么一次也就够了,不求长久。&rdo;
不求长久。
注:本篇中的碗莲是虚构品种,请不要与现实中的实物混淆。
‐‐‐‐
襄妃不明白,怎么就为了那一庭院的花,洛平就重掌丞相大权了。
虽然心有不甘,但国师给她的密信中说了,这样反而更好,什么都不掺合的洛慕权,他们还真没有办法扳倒。
洛平去了大理寺,正要细查那个人的时候,却忽然被一道帝诏抓了起来。
他重掌大权不到半月,又被捅出了事端,而这一回,连周棠也不保他。
先是他在任期间收受的每笔贿赂的账目,再是他与西昭来往的书信,还有他身上的那股味道‐‐西昭皇族特有的香囊的味道。
每一项证据都站得住脚,里面真真假假、以假乱真,甚至把洛平的母亲都推到了前台。
他从大承的丞相变成了西昭的细作。周棠不得不开始怀疑他。
&ldo;你当初为什么要接近我?是因为我最好骗吗?&rdo;
&ldo;你教我念书,助我夺位,是想让我受控于你,好让你的西昭有机可乘吗?&rdo;
&ldo;好,我现在动不了襄妃,动不了西昭王族,却还是动得了你的。&rdo;
周棠命人把他关进了大理寺,但没有让人对他用刑。他的意思是,洛平招不招随他的便,只不能跑,不能伤,不能死,就先关起来,关得严严实实的。
洛平穿上那身囚服,坐在牢房里出神。
大理寺卿原序好歹与他共事过,找他下棋,洛平心灰意懒地说:&ldo;不玩了,不玩了,慢了一步,就被人将死了。&rdo;
原序叹息:&ldo;洛大人,你真的是……&rdo;
洛平道:&ldo;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你没见么,皇上都没想要查清此事。他烦了,我也累了,所以就这样吧。&rdo;
他在大理寺一待数月,过了年。
听说周棠的孩子已经办过了满月酒。
那天周棠来看他,是他入狱后唯一见过他的一次。他对他说:&ldo;换个地方呆着吧,大理寺也是个是非多的地方。&rdo;
&ldo;去哪里呢?&rdo;他问。
&ldo;无赦牢。&rdo;
&ldo;好,那里确实没有什么是非。&rdo;洛平惨笑,垂着风湿的腿站起来,&ldo;走吧。&rdo;
押解的过程中,有人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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