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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1页）

&ldo;请问大嫂，这是保福师兄的家吗？&rdo;许世友打量着这位漂亮的少妇，心想：&ldo;这该是保福的俊媳妇吧？&rdo;

&ldo;你是。&rdo;那少妇启唇问道。

&ldo;俺是许家洼的，保福的亲师弟，俺姓许，名叫许世友，是专来看望师兄的。&rdo;

&ldo;啊？！你就是保福经常念叨的许师弟呵！&rdo;那年轻的少妇愣了半天，突然明白过来。

许世友听说保福经常念叨他，不觉一阵心喜，忙问：&ldo;你是－－&rdo;

&ldo;我是保福他屋里人。&rdo;那少妇答道，&ldo;许师弟，快到屋里坐吧。&rdo;说完，弯腰随手去帮世友提包袱。许世友说：&ldo;不用了。&rdo;

保福嫂把许世友让进屋里、坐下。转身去里屋端出一碗茶水：&ldo;师弟，你先喝上一碗，暖暖身子。我去给你做饭。&rdo;

许世友点头应着，随着扫视一圈屋内，看不见大缸小囤的粮食。只有些简单常用的家具，多是新制的。东西不多，摆放得整整齐齐，拾掇得井井有条。

&ldo;保福兄不在家吗？&rdo;

&ldo;他，他，&rdo;她话还未出口，眼角已经潮湿了，赶忙避过脸去，用油子抹了一把眼泪，欲言又止，最后吞吞吐吐地说：&ldo;他，他出远门了。&rdo;

许世友见保福嫂没有正面回答他，便追问道：

&ldo;他到哪儿去了？近期能回来吗？&rdo;

&ldo;说远也不远呐，他在河那边呢！&rdo;保福嫂说完，再也忍不住悲痛，眼泪如珍珠般地滚落下来。

许世友一时莫名其妙，随手放下茶碗，&ldo;河那边？&rdo;他是从河那边过来的呀，可他并没有见到师兄啊！许世友见保福嫂这般支支吾吾，心中起疑，小心地问：&ldo;嫂子，你们夫妻没有生气吧？&rdo;

&ldo;我们俩好都好不过来，那有工夫生闲气。如今我倒真愿他惹我气生，哪怕他火起来打我一顿也好，可想生气也够不着了。&rdo;

&ldo;难道师兄他被坏人抓走了？如在河那边，俺替你追去！&rdo;许世友说着拔腿就要走。保福嫂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襟，&ldo;呜&rdo;一声哭了，说道：&ldo;永远也追不回来了！&rdo;

保福嫂背篓中的孩子像是受了惊动，突然间&ldo;哇哇&rdo;地哭起来。保福嫂坐下身，把孩子从背篓里抱出来，搂在怀里。然后解开衣襟，把奶头塞进了孩子的嘴里，孩子的哭声停止了。然后，她对坐在身旁的许世友道：&ldo;师弟，嫂子如实对你说了吧，你听了也别难过。保福他命短，已不在人世了。河那边的新坟你没有看见吗？&rdo;

&ldo;你是说保福师兄他死了？&rdo;许世友听后顿如炸雷轰顶，五腹被掏，肝胆欲裂。他本想投奔师兄，一是叙叙友情，二是避难存身，却不曾想师兄先于他身躺黄泉永别人世了。哪会想到刚才见到的河那边一座新坟，竟会是自己在一起时形影不离，分别后朝思暮想的保福师兄的长眠之地呢？

&ldo;保福师兄啊，你为何不带世友一同去呢！&rdo;接连的打击和疲劳，使他感到天旋地转，几乎昏倒过去。保福嫂急忙上前扶住了他：&ldo;他师弟，你哭吧，哭出来心里痛快！&rdo;顿时保福嫂也陪他哭了起来。

两人哭得泪人一般，最后，保福嫂先止住了哭声，上前劝道，&ldo;师弟，死去的人哭也哭不回来了。&rdo;少妇向许世友叙说道：&ldo;我和保福是前年底成家的。保福在世时，就常念叨你。他多次说对不住你，从寺院回来后，也没有常到你家看望你老母。三个月前，他到你家去了一趟。从你家回来那天，正遇军阀吴大头（吴佩孚的绰号）抓丁，他和全洼的十六个青年被绑了去。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对他们下了毒手，把他们锁在大庙里，点着火烧了大庙。&rdo;

保福嫂说到这里，已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道：&ldo;人烧得个个成了炭球，连面目都认不出来了&rdo;。

世友想到昨天砍柴翁的一席话，那时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这十六个壮丁里有保福师兄啊！他恨得咬牙切齿，又看着眼前的孤儿寡母实在可怜，他擦擦眼泪问道：&ldo;那么，你们娘俩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rdo;

&ldo;车到山前必有路，为了孩子我也要活下去。&rdo;保福嫂揩了揩泪水，坚强地回答。

许世友看到她如此坚强，不禁暗暗叹道：多么值得尊敬的妇道人家啊！他看保福嫂十分可信，就把自己的遭遇向她讲了，保福嫂听罢长叹一声：

&ldo;没想到师弟也是官府追捕之人。这世道简直没有咱们的活路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在我这贫家寒舍避难几日。&rdo;

许世友原本是想在这里多住几日，可现在师兄已下世，只有孤儿寡母艰难度日。他虽年轻但也深知男女之大防，他不想在此过夜存身，只是不便回绝保福嫂的好意，所以暂且没有吱声。

许世友吃过保福嫂做的饭，便独自一人来到了保福师兄的坟前。坟上已长出了离离青草。他站在坟前百感交集，沉默片刻，强忍住泪水吟道：

&ldo;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师兄啊，祝你的忠魂似这坟头的离离青草，永留在世间。&rdo;他又默默念道：&ldo;死前生死相依结兄弟。死后心灵相通长依依。&rdo;

许世友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师兄保福的笑脸。多么熟悉的脸庞啊！红扑扑的面颊、厚厚的嘴唇、淡淡的笑靥。好像在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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