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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那些黑白的照片和报纸，无言地述说着曾经的事件。只有当事人才知道那里面藏着一个巨大的由恐惧形成的洞窟。

爱音晃了晃，跪倒在地板上，她的视线却无法从一张小小的照片上移开。

那个令她经常在噩梦里尖叫的元凶。

他死了。你不必再害怕。

爱音一次又一次地对自己说。失去焦距的眼前却是那个男人漫不经心的笑脸。他说，恐惧令平凡的人在刹那间超越平凡，获得人生的终极意义。

爱音看到过，那个男人吸去濒死者呼出的最后一口气，无比陶醉，似乎从中获得了某种力量。

她趴在地上干呕，没有听到公寓门被打开的声音。

方天问推开卧室的门，看到虚弱地趴在地上的爱音，&ldo;你怎么了？都怪我，我忘记和你说我的房间不用打扫。你一定被照片吓坏了。&rdo;

方天问扶着爱音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定。

他从饮水机里倒了一杯温水，递给爱音。

爱音白皙的手捧着纸杯。温热的感觉令她好过了很多。

方天问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爱音，声音不由自主放柔，&ldo;好点了吗？&rdo;

爱音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她被巨大的压力压得濒临崩溃。

理高的事令爱音无法入睡，她看着方天问，欲言又止。

方天问刑警的观察力令他敏锐的察觉到了爱音似乎想告诉他什么，&ldo;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rdo;

爱音深深地看着方天问：&ldo;方警官，我可以信任你吗？&rdo;

方天问替爱音将一缕凌乱的发顺到她的耳后，笑容和煦如天使，&ldo;当然可以。&rdo;方家这一代都是男孩。自己如果有妹妹的话，一定是爱音这样的。

&ldo;我怀疑一个人是杀人凶手，但是，我觉得他还会杀人。比如……我……&rdo;爱音澄明的眸子里含着方天问无法形容的一种情绪。那是一种怯懦又勇敢的东西。

&tis;&tis;&tis;

补习时间。晚上七点。

爱音准时敲开了理高家的门。

冰冷的冬雨在窗外沙沙作响，理高看着门口的爱音，眼底是隐藏的幽光。

&ldo;理高哥哥，这么冷，你怎么不开暖气？&rdo;爱音将书包放在桌上，环顾四周，巧笑倩兮。

理高抬了抬眼镜架，&ldo;我不觉得冷。&rdo;惠丽就是死在这么一个冰冷的雨夜。每到这样的天气，他就觉得心底发热，有破坏的冲动。而寒冷能令他冷静一些。

爱音坐在桌旁，把玩着手中的签字笔，&ldo;理高哥哥的家好整洁，上次我来还以为理高哥哥藏了一个女朋友在家里。&rdo;

理高有些神经质地笑了，&ldo;的确……是藏了一个呢。&rdo;他注视着爱音，像是在打量一件艺术品，&ldo;女孩子最可爱，一旦长大，就变成不可爱的现实的女人。&rdo;

爱音心底一颤，，她垂下眼帘微笑，&ldo;不可爱的现实的女人吗？&rdo;理高今晚有些不对劲。难道那具尸体就是他女友的尸体？

想到这里爱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面。不要让人看出你在害怕，爱音对自己说。

理高温文尔雅地笑着，&ldo;是呀。她们只会抱怨你赚钱太少，恨不得立刻离开你对别的有钱男人投怀送抱。&rdo;

他的声音里有了怨恨，&ldo;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我最讨厌了。&rdo;

理高抬头看着楚楚动人的爱音，&ldo;爱音不会是这样的女人。&rdo;

爱音甜蜜地笑着，&ldo;其实，我最近真的喜欢上了一个有钱的男人。他对我很好。&rdo;如果只是因为这样就杀人的人，根本就是禽兽。很多很多次，爱音都在想，要是能有人在那个数字杀手杀人上瘾之前，

将他绳之于法，就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人往死。

理高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ldo;爱音也喜欢有钱的男人。&rdo;

爱音声音低回，&ldo;生活很辛苦呢，我觉得熬不下去了。而且，那个人很帅，对我也很好。&rdo;

她快乐的表情令理高有毁灭的冲动。他恍惚觉得自己再一次被惠丽抛弃。

&ldo;他等会儿来接我去宵夜。他说这里的房子太旧，要我搬到他那里去住。&rdo;爱音的语气近乎炫耀。

理高冷静了下来，双眼的锐光被眼镜片遮盖，&ldo;等会儿我一定看看爱音喜欢的有钱男人是什么样的。&rdo;

&ldo;对了，我房子似乎漏水了，理高哥哥，是不是你厕所堵了。那些水很臭，像是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rdo;爱音下了一记猛药，她的手掌放在了木柜子上，感觉到说不出的阴暗冰冷。手掌下隔着三寸的距

离，有着一具被封存的尸体。

理高的神色变了，他背对爱音，&ldo;也许是厕所堵了吧，我现在就陪你下去看看。&rdo;他的脸在扭曲，混合着恐惧和疯狂。

爱音拿起书包，没心没肺地笑着，&ldo;好。&rdo;她的肾上腺在不断分泌激素，令她心跳猛烈得似乎要从胸膛里破壳而出。

理高走在前面，爱音走在后面，两个人默契地下楼梯。

一级，两级，三级。

爱音突然开口问理高：&ldo;理高哥哥，你喜欢过谁吗？&rdo;

理高神经质地笑着，&ldo;当然喜欢过。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疯狂的地步。&rdo;

他侧过头：&ldo;爱音，我也喜欢你。&rdo;

爱音的手抖了一下，抓紧书包。

理高眼底有着回忆的神色，&ldo;你总是在兼职打工，脸上却没有愁苦的表情。明朗的微笑令人心里也跟着开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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