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豆大了。律师没有带伞。桐子竖起领子,披了块头巾,她对淋在雨中的律师并不表示什么同情,跟刚才律师进店来,为他殷勤烘烤大衣,拭头发,简直判若两人。他们还是走在那条多次走过的路上。在街灯的光晕处,映出了密密的雨丝。路的一边那堵长长的宫墙上,探出了树枝,另一边是住家,时间已晚,又是雨夜,家家户户都闭上大门。路上不见行人和来往的车辆,耳边只有哗哗的雨声,还有雨点打在白铁房顶上发出急促的咚咚声。
大冢走着走着,突然往泥泞地上蹲了下去,他在桐子面前双膝跪下,两手支地。
&ldo;我什么也不想说了,你的心情我理解。眼下,请你救救我大冢,把一切都照实说出来吧。请你听听我的恳求吧。求求你!&rdo;‐‐雨声中听得见大冢的呜咽声,桐子冷冷地看着跪在她脚边的律师‐‐&ldo;桐子小姐,求你了。我这么做也许打动不了你的心,但事到如今,我也只有这么来求你。让我以后干什么都成,请你对检察官照实说出真情吧,请把那只刻有葡萄和松鼠图案的打火机拿出来吧……&rdo;
桐子默默地站在雨中,她凝视着那个男人的模样。律师没等把话说完,就象匍伏着的一只动物捣蒜似地叩头。
&ldo;先生,&rdo;桐子终于开了腔,&ldo;我知道了。&rdo;‐‐律师听见这句话抬起了头‐‐&ldo;请您不要这样。&rdo;
&ldo;你答应了?&rdo;大冢在暗中听出了桐子的含意,顿时,眼前露出一丝曙光,&ldo;你说你知道了……是不是答应在检察官面前作证……说出真相来?&rdo;
&ldo;我会说的。打火机也还您。&rdo;
&ldo;是真、真的?&rdo;大冢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可他还有点半信半疑地瞠视着桐子,好象要把她吞了似的。
&ldo;不瞎说。&rdo;
&ldo;是吗?&rdo;律师喘着大气。
&ldo;请先站起来吧,这模样怎么说话啊。&rdo;
&ldo;不过,你是不是真的原谅我了?要是你的气还没消,我就不起来。&rdo;
&ldo;您别说了,快站起来吧。&rdo;
律师的目光中露出了希望,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ldo;那,什么时候能把那只打火机给我?&rdo;律师沾满泥水的手紧握成拳,急切地盯问。
&ldo;明天晚上。&rdo;桐子答道,咽了口唾液,&ldo;明天晚上请到我住的公寓来,我就把那只打火机交给您。&rdo;
&ldo;太谢谢了。&rdo;律师用满是泥水的双手合十表示谢意,&ldo;明天晚上,太好了。无论去哪儿都行,我想你会把那只打火机给我,在检察官面前也能证明径子的无罪吧?&rdo;
&ldo;我答应您。我会作证的,打火机也会拿出来的。&rdo;
&ldo;谢谢、谢谢。&rdo;增添了不少白发的大冢泪流满面,&ldo;你的家在哪儿?&rdo;
‐‐此刻,桐子才说出自己的住址。
&ldo;我的店十一点半关门。明天不必来店里,请径直去我家。嗯,稍过十二点就行,在这之前我一定赶回去等您。&rdo;
浑身是泥的大冢在雨中欣喜若狂。他竟没细想,深夜十二点去一个单身女子的家里会带来什么后果。
到第二天晚上,大冢按桐子说的地址去了她家,这是第一回去那儿,而且又是深夜。那是近郊一条偏僻的街,房子在小巷深处。走近公寓大门以为上了锁,一推门&ldo;呀&rdo;地一声开了,看来这门整晚不上锁。大冢在右首找到上楼的楼梯,那是桐子事前告诉他的。在大门边胡乱放着一些木屐,大冢迟疑着该不该脱下鞋,最后还是决定就这么穿着鞋上了楼。楼梯很陡斜,上了楼就有条走廊,有盏昏暗的电灯。走廊两边象医院病房那样有一扇扇门,桐子说她豹房间就在走廊右边最后一间。大冢简直象做贼似的蹑手蹑足地一步步走去,总觉得这些门会突然打开冲出个人来似的,提心吊胆地走到走廊尽头的那扇门前,轻轻叩了叩。从门里,传来悉悉翆翆的声响,不一会,门开了,从门fèng里探出了背着房内灯光的桐子那张黑糊糊的脸影。
&ldo;欢迎,欢边。&rdo;桐子象迎接客人般地寒喧。
大冢赶紧挨进门。眼前是间六叠光景的房,室内飘逸着香气,小桌上放着香炉,冒出淡淡的一缕青烟。对面挂着块布帘。一块待客的垫子安放在榻榻米中央。
&ldo;我也刚回来,正等着您哪。&rdo;桐子换上件平常穿的和服,色彩却很艳丽。桐子端来酒杯和一瓶威士忌,没什么好招待的,请喝点儿吧。&rdo;桐子笑着对律师说。
大冢吃惊地瞧着桐子:她仿佛一下子老成多了,也许是换上和服的缘故吧。而且,桐子难得施粉化妆,分明是为大冢才打扮的。
&ldo;你别张喽了。&rdo;大冢眼睛不望着桐子,&ldo;请把打火机交给我吧。你不是还答应为径子作无罪的证明吗?&rdo;
&ldo;我答应您。我会作证的,打火机也会拿出来的。不过,一给您,您就要回去了,对吗?请再在这儿呆一会儿吧。&rdo;
大冢从没听到过桐子用这种口气说话,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视着他。
&ldo;先生,喝吧,酒里可没有毒啊。&rdo;说话俨然象个成熟的女子,又是一副酒吧女的口吻。
大冢知道对手个性执拗,他不想违逆她的意愿,在这种时候得罪她。于是忍着性子勉强喝了口酒,不兑水的酒刺得舌头好辣。
&ldo;先生,嗳,您醉了。&rdo;桐子说着,趁势倒在大冢怀里,&ldo;回去的车让它在外面等着吧,没关系。我,先让先生喝个醉。&rdo;
&ldo;打火机,&rdo;大冢喊道,&ldo;把打火机交给我!&rdo;
&ldo;别着急嘛,请先生稍微坐一会儿,再喝一杯吧?&rdo;
&ldo;够了。&rdo;大冢喘着气说,&ldo;请让我回去吧,把打火机给我!&rdo;
&ldo;哎哟,真讨厌!&rdo;桐子冷笑一声,&ldo;光知道打火机、打火机,真烦人。再喝一杯就让您回去。嗳,好吗?这样,我就等您回去的时候把那只打火机放在先生的口袋里。&rdo;
大冢鼓起勇气,又喝了一杯。他从来不善喝这么烈性的浓酒。
&ldo;我要打火机!&rdo;大冢伸出手说。
&ldo;哎哟,先生真是个急性子呀。&rdo;
此刻,大冢的身边好象燃起了火,眼前模模糊糊见她的嘴唇翕动着,艳丽的色彩在他面前晃动。
&ldo;先生!&rdo;大冢耳里传来了唤声,随即他的身体被桐子抱住,大冢只记得被她拥着东倒西歪地走到布帘前‐‐进屋时就见到的那块窗帘,只听得&ldo;嗤&rdo;地一声,那块布被撕破了,见榻榻米上铺着被褥。大冢呆若木鸡,难道是为他准备的?
&ldo;这是干什么?&rdo;
&ldo;真讨厌!&rdo;桐子用自己的身子朝大冢压去,大冢被推倒了。
大冢不由得仰天倒下,背睡倒在被褥上,后脑勺落到枕上。桐子随大冢一块儿倒了下去,她用肩和胳膊的力紧紧抱住大冢。
&ldo;你干、干什么?给我打火机!&rdo;大冢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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