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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第1页)

&ldo;哎,喻文卿看上去强势,但在这桩婚姻里确是落了下乘,所以姚婧才敢胆大妄为到这样的地步。&rdo;

被薛太这么一分析,张太和李太都不做声。

薛太再冷笑一声:&ldo;谁还没一肚子气啊。不过公司要上市了,情势逼人,和和气气的,做给别人看,也做给自己看。&rdo;

李太说:&ldo;也不能这么说,公司上市成功,我们也有利益的。姚婧这种完全不顾利益的做法,要不得。&rdo;

薛太点点头:&ldo;所以呢,以后我儿子千万不能娶个搞艺术的女孩,要的东西太纯粹,给不起。&rdo;

远远的,李正龙就看到姚婧坐在球车上,翻越山丘,朝他们而来。他也&ldo;唉&rdo;一声:&ldo;你这个春节是没一天舒心日子过了。&rdo;

一挥杆,小白球在空中甩出一条长长的抛物线,落入远方的草坪里。李正龙拎着杆就走,&ldo;你们慢慢聊,我接着打我的球去。&rdo;

喻文卿皱了皱眉,看着姚婧从球车上下来。果岭不允许高跟鞋进入,所以她是赤着脚下的车。

明知道我来的是高尔夫球场,都不知道换双鞋?也许来之前,她根本就不想这个问题。

他微微摇头,双手握杆,眼神在球和球洞之间来回。球离球洞不到三英尺,这一杆到位,李正龙翻盘的机会就很渺茫了。所以姚婧一来,那小子干脆不比,故意轻率地挥杆跑了。

他选好角度,挥杆击球,力道不重不轻,球稳稳地向前滚去,正好落入球洞。

姚婧鼓两下掌:&ldo;不了解的人,还会以为你天天呆在果岭。&rdo;

喻文卿抬头看她:&ldo;你过来有事吗?&rdo;

&ldo;我记得你第一次玩高尔夫,是在那边的练习场,我们俩一起来的。&rdo;

喻文卿一怔,没想到她会说起十几年前的这段往事。

&ldo;其实我不太喜欢玩高尔夫。一个球必须进洞这件事,对我来说,很枯燥。一个暑假过去了,我打出去的球,别说进洞,能在洞二十公分的半径以内,对我来说都是胜利。&rdo;

喻文卿低头一笑:&ldo;你的目标感一直很差。&rdo;

&ldo;但你完全不一样。同是初次握杆,教练只要提醒一句,你就知道要怎么转变挥杆的角度、还有怎么控制力道。&rdo;姚婧指了指前方的球洞,&ldo;就这种短距离推击,你的成功率一直很高。我刚才在脑海里搜寻,竟然没有你失过手的回忆。&rdo;

&ldo;我有失过手。&rdo;

&ldo;很久以前,绝不是现在。现在的你应该不会容忍这样的失败。&rdo;

喻文卿看了姚婧片刻,风把她的头发吹乱了,像个鸡窝一样盖在头顶。不,也许是她没梳头就急匆匆来找他了,因为她也没化妆。他把球杆抛给旁边的球童,手套脱下也递过去,然后去抚顺她那坚持要直立生长的小撮头发。

姚婧意外地望着他。

喻文卿说:&ldo;你不都说了,我是个不容忍失败的人,那可能容忍邋里邋遢吗?公众场合,多少注意点形象。&rdo;

是这几天来难得的温柔的时刻。姚婧哽住:&ldo;你在乎我的形象吗?&rdo;

&ldo;我希望你能对自己好点。&rdo;

好客气好疏离。姚婧只能报以同样疏离怅然的笑容:&ldo;怎样算对自己好点?&rdo;回望会所的廊下,那几位太太的身影都成了小小的点,&ldo;有好吃的好喝的,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算对自己好吗?&rdo;

&ldo;很多人没有你我的条件,这么想这么做,也不过分。&rdo;

&ldo;那你希望我变成这样的人,一直顺着你,不再烦你吗?&rdo;这一瞬间,姚婧觉得自己可以为了喻文卿做这样的人。快三十岁了,她看上去好似什么也没失去,更是什么也没抓住。

无论如何,她不想失去喻文卿。

喻文卿沉默了。

他俩的感情已成碎片,修补已无可能。姚婧从来都是个质问真相的人,怎会对此视若无睹?

她会变成魏凯芳吗?难道他希望她变成魏凯芳,在婚姻的坟墓里度过一生?

他对她的爱要求没那么高,他对婚姻抱持一种可将就的态度,是因为他另有事业可投入,这份事业和感情又可以全然地分开。

但是姚婧,她的生命力就是她的创造力。他们感情好时,她的画色彩饱满,线条流畅;他们感情不好时,她的画多是一种混乱零碎的异样美感。

前者更好卖,后者好似更有艺术价值。

但喻文卿私下是希望她能更快乐、天真地作画。

他曾以为他的爱和包容,是姚婧比起同龄人更璀璨耀眼的力量支撑,但是她今天深凹下去的眼眶,却向他证明,他不过是那只紧箍花骨朵的手。

她一次次地逃离,不是因为不够爱他,而是被他自以为是的爱箍得喘不过气来;然而她又一次次地回来,接受这种被紧箍的命运。

原来真是他错了。

&ldo;姚婧,如果我说,我没有你想象中地爱你,现在也不像以前那样爱你,……&rdo;

&ldo;什么意思?&rdo;姚婧打断了他,&ldo;你爱上别人了?&rdo;

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难开口,喻文卿心情平静地说了一个&ldo;是&rdo;字。

姚婧又笑了。除了笑,还有更礼貌地表达难受的方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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