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桓早出晚归的日子总算结束。他在药铺呆得久了,周围的空气都会粘稠,变得压抑。谈话往往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饭桌上只能听到筷子偶尔敲上碗碟的声音,连林朵也缄口不言。
入夜以后,林朵总是拉上我,痛诉谢秋桓怎么样怎么样:&ldo;虽然这年头面瘫比较受欢迎啦,但他也不能面瘫面到肌肉僵硬恢复不过来吧。中国有啥成语来着,哦,对,乔枉过正,是吧!&rdo;
&ldo;得了,你别糟蹋中华民族五千年的文化了。你这种连《水调歌头》都不知道是谁写的居然还&lso;乔枉过正&rso;,明明是&lso;矫枉过正&rso;。&rdo;
&ldo;反正是这个词就对了,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呗。&rdo;林朵满不在乎。&ldo;你说谢秋桓是不是被女人甩了就尽拿我们撒气啊,看谁都不顺眼。&rdo;
眼前已有了朦胧的烛光,昏黄地染上瞳孔,仿佛山顶夕阳下的云海,黑暗中的波澜壮阔。我耸耸肩:&ldo;你跟他提意见去呗,现在都接受群众上访了。&rdo;
她呀呀呸了两句,满心不甘地回去睡下了。
第二日早上起来,我的眼睛已经大好,除了还有眼睛突然接触光线之后的酸涩。我的激动之情无以言表,在自己几乎都已经放弃了的时候,承蒙上天的垂怜,能让我重新拥抱温暖的阳光。
谢秋桓只是淡漠地瞟过我一眼,嘱咐掌柜的为我抓点明目的药,然后自己慢条斯理地吃完东西,离开了。反正我没指望他能拉着我的手痛哭流涕地说&ldo;容容啊……眼睛好了就好啊……终于好了啊……&rdo;之类的。他让掌柜的为我抓药说明他今天心情极好,说来本姑娘心情也很好,姑且勉强接受你的好意。
林朵丢了本草药集给我:&ldo;翘班这么多天,你今天开始也得来整药柜。&rdo;所谓整药柜,不过就是把药分门别类理好。说起来简单,可上百种药物要辩其形、色、味,绝对是项庞大的工程。
我跟着刚入门的林朵学。可惜我偏偏不是这个料,一种草药刚刚告诉我名字,教给我另一个名字之后再回过来问就什么也不记得了,气得林朵直跺脚:&ldo;喂,大姐你记忆力不是一般的差啊。&rdo;
&ldo;这句话只对草药学起作用。&rdo;我有神农氏尝百草的勇气,却终成不了神农氏。我将所有与我人生追求无关的东西摒弃在我的生命之外,正因为如此,我的前途渺茫,而身后又了无可依。我为什么喜欢把自己逼上绝境?
我坐在桌子旁边看草药集,看着看着就烦躁不堪。正想撂了书出去逛一逛,突然听见门口传来清雅之声:&ldo;请问谢公子在这里吗?&rdo;我转过头去,看见一个穿水绿色纱衣的女人立于门口,大家闺秀,十分有气质。她修了细眉,眼睛虽然不大,却漾了泉水一般。寒风过衣袂,撩起层层水纹。
林朵凑近我的耳畔:&ldo;美丽冻人还真是什么时候都有。&rdo;
我问她:&ldo;小姐请问你是……&rdo;
古代女人温柔贤淑的声音总让人觉得置身于高山流水中。恍然间,觉得谢秋桐摇了扇子踏进来,声音缭绕在耳边,盘桓不去。哪曾知年华转眼成蹉跎,何年才能再见纷纷杨花泛烟波?
&ldo;我叫李绿慈。&rdo;
【是结三生。】
时间的轨迹缓缓滚动,你的气息弥漫其中,让我迷失。我守窗等待,阴霾散去。
林朵问我:&ldo;要不要去听壁角啊?两个帅哥,一个美女,一定是很好的剧目。&rdo;她说得很暧昧,眼角不时往楼上瞄一眼。我也很好奇,八卦是女人的天性,谁知道他们三个在楼上会不会上演某些惊爆眼球的震撼场景。
好奇害死猫,好奇害死猫,我对林朵说:&ldo;去,帮姐姐泡杯龙井来。&rdo;结果被林朵狠狠地给瞪了回来。
我和林朵做了一副扑克在楼下打起了争上游,直到楼上传来隐约的抽泣,我和林朵才事情蹊跷,但两个人谁也不敢上去,谁知道谢家两兄弟有没有类似&ldo;排山倒海掌&rdo;的毁灭性武功。于是两人喝口茶,继续与&ldo;j&rdo;、&ldo;q&rdo;、&ldo;k&rdo;做斗争。
中午吃饭的时候三人才从楼上下来。李绿慈走在最后,底了头,步履蹒跚。林朵要留李绿慈下来吃饭。她猛然抬了头,盯着我们两个,随即又低了下去,婉言拒绝。但她哭过的痕迹很明显,眼睛红肿,在她削瘦的脸上显得很突兀。我和林朵面面相觑,有点无奈。
晚上再次失眠,于是爬到房顶数星星。那些星星,仿佛是撒在黑色丝绒上的碎钻,闪着不同角度的光芒。说房顶这地方是言情小说发展男女关系的最佳地方绝不为过。没数过五十,谢秋桓也爬了上来,看见我似乎是愣住了,踩在梯子上进退不得。
我不厚道地拨了拨瓦片,说:&ldo;你也睡不着?&rdo;说着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了点,为他腾出一个位子。他这才坐上来,掸掸袍子,&ldo;嗯&rdo;了一声。果然还是闷骚男的本性。
孟秋的夜晚已经很凉了,风小了,但阵阵凉意仍止不住地往骨子里窜。我觉得我出来真的是找罪受的,还碰到谢秋桓这么个人,不上不下的尴尬,完全破坏了我数星星的唯美气氛。泥鳅一个人坐在那里出神,身影萧索,神色孤寂。
我们两就这样诡异得坐了许久,也不见他说要回房什么的。我总想找点什么话来说,比如哪里哪里是什么星座,哪里哪里是银河,哪里哪里又是牛郎织女北极星。结果我发现我的空间想象能力实在是差,在这方面一点天赋也没有。于是我又想到讲星座的故事。刚想开口又想起托福老师曾说过一句震撼人心的话,&ldo;罗马星座其实就是一部由宙斯领衔的庞大家族乱伦史!&rdo;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怕泥鳅承受不了现代强悍的思想观。
&ldo;问你一个问题。&rdo;我很直接。他没说话,依旧静默。我权当他默认了,说:&ldo;你能从房子底下直接上来吗?&rdo;我怕他不明白,还特地解释了一番,&ldo;就是像竹蜻蜓一样,&lso;咻咻咻&rso;地转上来。&rdo;说着我还拿手指比划着转了好几圈。
我发誓,&ldo;竹蜻蜓&rdo;这三个字绝对没有经过大脑,而是传到了脊椎就直接被嘴给执行了。
&ldo;不能。&rdo;我说泥鳅你多说点字会口水枯竭而亡吗?
我尴尬地傻笑两声,又问:&ldo;你为什么不住在谢府?&rdo;就我的理解,李家应该不会让谢秋桓住在他们控制不到的地方。比起被围得像白宫似的谢府,处于闹市的药铺似乎更难管理一些。他眼神凌厉地划过来,我当即噤声。
他一直在沉默,我甚至能听见时间缓缓流淌,他的呼吸犹在耳边,我不知所措。后来我一直觉得我这晚的行为可笑至极,我的命值多少钱呢,一两银子恐怕都有人不屑吧。
转眼已是季秋,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平淡下去,直到一天林朵匆忙闯进来说:&ldo;李家要把李绿慈送进宫去,这样谢泥鳅岂不是要失恋?不行,我们不能让罗密欧与茱丽叶的悲剧再次重演。&rdo;林朵观察能力还是很欠缺,她居然没看出来李绿慈和谢家两兄弟之间是三角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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