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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开始林朵很不情愿，不过听说那里很多名人文士出没，很快便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二十一世纪腐女的本质就是这样，看到美男往前冲，不yy一番不罢休。

夜里很凉，林朵帮我多带了件罩衫。我扶着林朵的手，说：&ldo;我能闻到水的味道。&rdo;林朵说：&ldo;是，没污染的矿泉水。&rdo;我呵呵地笑起来：&ldo;都什么时代了，还愤青啊。&rdo;她笑一声：&ldo;我还是忘不了。&rdo;

我被这一句话惊得愣住，我以为那些琐碎的东西在历史的洪荒中很快能成为过去。而过去构成了时间，所以过去很快能过去，在记忆中丝毫不剩。但当一句话把我狰狞的伤口剥开，露出血淋淋的皮肉，我才发现，那些伤口时间治愈不了。过去在我记忆中只是静止了而已，随时可能再次流动，穿梭在骨髓之间。

林朵嘲笑我有时像病怏怏的林妹妹似的忧郁：&ldo;你就差吐两口血了。&rdo;我翻一个白眼：&ldo;你想到你现在的生活与二十一世纪美好的生活形成鲜明的对比，能不忧郁吗！&rdo;我们的人生绝大部分在抱怨之中度过。我想，我和林朵现在即使回到了二十一世纪，也要唠叨什么空气质量，全然不记得我们曾这个没有空调，没有电脑，没有速食的落后社会呆了这么久。

林朵说湖中心有个亭子。我说我想去那里坐一坐。深秋的菊花应该开盛了，金黄色的一大片，可惜我看不见。现代人喜欢搞什么花展，用各种千奇百怪的名贵品种去赚游客口袋里几百块钱的门票。我被骗过一次，和谢浩洋一起去的，看得我差点没把那些破花盆给踢了。

我坐在亭子里的石椅上，倚着护栏，哇啦啦地叫：&ldo;林朵，你说我有没有《金枝欲孽》里的如妃的感觉？&rdo;

&ldo;就你这样，人家洗衣服的都不要你。还如妃的感觉……神经失常跳湖者的感觉哦！&rdo;

&ldo;你怎么能这样打击我？好歹这也是splay的一种！&rdo;我愤愤不平，和林朵说话占不到一点便宜。苍天你让我穿越也就罢了，还好心帮我找个伴专抢我风头。

其实我对我这次的穿越期待挺高。但是很遗憾，不是公主与骑士的童话，不是失宠妃子与王爷的悲情剧，不是花魁与帝王的生死绝恋，也不是刀光剑影的励志情侠篇。只是一个社会主义需要扶持的贫农，上面有个爹，有个哥。下面，下面……还有群鸡鸭鹅。不是我瞧不起贫中下农。但这确实是对于我这样一个有理想有志向有目标，并为此孜孜不倦地努力着的五好女青年来说，这样的身份实在是没有什么挑战性。不过我坚定地认为，我的一生，一定会是波涛汹涌跌宕起伏曲折离奇并充满戏剧性。

那么多穿越文告诉我一个铁打的事实：银子会有的，美少年也会有的！

只不过没等到银子，就先等到了个林朵。那天我和谢泥鳅坐在马车上，突然冲出一个嘴巴上绑一块黑布的女土匪。见她挥动双手大声叫嚷：&ldo;此树为我栽，此路为我开，想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rdo;泥鳅两个彪悍的的保镖往前一站，那气势真是惊人。只听那女土匪颤颤巍巍地说：&ldo;我告诉你们，老娘可是学过柔道散打空手道的，有本事你就来啊。&rdo;我立刻跳了起来，对，遇上老乡了。我说：&ldo;姑娘，要不这样，我告诉我什么叫&lso;三个代表&rso;，我就给你留下买路财。&rdo;林朵&ldo;哧溜&rdo;一声就跳上了车，事实告诉我们保镖太彪悍也是不好的，行动太迟缓。林朵把面罩一扯，拉着我的手就哇哇地哭叫起来：&ldo;第一，代表中国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第二，代表中国先进文化的前进……&rdo;到了后面都泣不成声了。我估计那是她第一次发表在封建社会里有关社会主义的讲话。

后来我问她为啥不把丝袜往头上套，那多雄壮。她说，本来是想的，可惜这破地方连条毛巾都没有，哪来的丝袜。

我突发奇想问林朵：&ldo;林朵，你说这湖里有没有泥鳅？&rdo;我曾想在谢老四的湖里捞点泥鳅回去做油炸泥鳅，结果被当场抓包。这件事我记忆犹新，因为我被罚去帮老四送信。我开始以为很简单，高高兴兴就去了，结果在马上颠簸了两天，颠得我是上吐下泻，死的心都有了。

没有回音。我又叫了两句，她真的是跑掉了。肯定是看见帅哥跑过去搭讪了，腐女本质再次显露无疑，见色忘友。正在我起身想要离开的时候，听见身后很圆润的声音，不知道是否因为夜晚太凉，声音里都有了点冰冷的气息。他说：&ldo;福祉湖里只养锦鲤。&rdo;

锦鲤？这么名贵的品种竟然养在这种大众湖里。

&ldo;弘德夫人喜锦鲤……&rdo;他不再往下说，只是沉默。

这个湖竟然是那个皇帝为小老婆造的，想不到那昏君政务不行，哄女人倒是有一套。只是听这个男人的口气似乎和弘德夫人又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我懒得多说什么，让人家以为我偷窥他的隐私，又听见他说：&ldo;姑娘的眼疾可是&lso;明光散&rso;所致？&rdo;我点头，不说话。他说：&ldo;我一个朋友在上聿开医馆，你可以去找他。&rdo;

&ldo;谢过公子，大夫说我的眼睛过两天就会好，还是不麻烦了。&rdo;

他道：&ldo;眼疾拖得越久对眼睛的伤害越大，即使姑娘不愿意，也还是去看一下为好。&rdo;之后他又告诉我那个医馆的地址。

林朵回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走了，我还听见林朵嘟囔的声音：&ldo;明明刚刚这里有个男人的啊，快说，那是谁，和你什么关系？&rdo;我摇头，&ldo;谁知道呢，失恋了吧。&rdo;

林朵啧啧地直叫可惜。

谢秋桓回来的时候我睡得迷迷糊糊，只在烛光里隐约看见一个人影。他为我吹熄蜡烛就离开了。我一直以为泥鳅这个人不解风情，不过最近眼神不好，心也不大好用了。

【雨洗秋浓。】

之后的几天一直不见谢秋桓，我乐得清闲。我把那天福祉湖遇见的男人告诉了林朵，林朵边往嘴里塞绿豆糕边说：&ldo;去啊，怎么不去，帅哥耶！&rdo;我说：&ldo;你别逮着啥男人就叫帅哥，谁知道他是不是就一曾志伟！&rdo;她戚戚地说：&ldo;对哦，对哦，我们要先验货！&rdo;

林朵带我在巷子里左拐右拐，手指触摸到潮湿的砖墙，沉淀了千年的文化，就在这些细节之中。林朵的描述很简略，只是一门庭很大的院子，朱漆大门。林朵扣响门环，很久才听见开门的声音。林朵突然愣住了，沉默不语。我拉了拉她，却听见有人说：&ldo;庄韶容！&rdo;

这个声音我很熟悉，沉稳得让人心安。谢秋桓。他叫我还是这么生疏，连他爸都叫&ldo;容容&rdo;，虽然恶心了点。我亦惊诧：&ldo;四爷？&rdo;

&ldo;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rdo;

林朵很快接了话过去：&ldo;听说这里有个大夫，韶容来看眼睛……&rdo;

&ldo;四弟，怎么还站在那里……姑娘，是你！&rdo;

秋风猝不及防地钻进宽大的袖口，枝条一般缠上手臂，蘖生出细小的锐刺，扎得人涩涩生痛。我不知道雨是什么时候下起来的，大概我还在沉默。不似夏日那般急促，而是一条条缠绵地划过身边，留下刺骨的冰冷。我很喜欢听谢秋桐的声音，像一条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地溅了一地，铿锵却不失圆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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