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是。&rdo;逐月对他招了招手,&ldo;你过来,陪我说会儿话,好么?&rdo;
&ldo;好。&rdo;
慕珣坐到了她身侧,逐月望着他玉般的眸子,心里忽然一阵慌乱,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东张西望了半天,忽然看到桌子下面有几坛酒,她光着脚想下去拿,慕珣却拉住了她,问道:&ldo;你要拿什么?&rdo;
逐月用手指着酒坛,说道:&ldo;想喝点酒。&rdo;
慕珣笑了笑,却没有动,&ldo;有什么话不敢说的,非要喝酒才能说么?&rdo;
逐月推了推他的身子,半哄半骗的说:&ldo;就是想喝两杯嘛,你陪我喝一点?&rdo;
慕珣也不再多言,拿了几坛酒放到床边,将其中一坛递给逐月,轻声道:&ldo;没有杯子,你慢点喝,别醉了。&rdo;
逐月抱着酒坛闻了闻,说道:&ldo;和上次的好像不一样。&rdo;
慕珣淡淡道:&ldo;上次的是屠苏酒,这次的是竹叶青,要烈一些,你少喝点。&rdo;
逐月望着他问:&ldo;你经常喝酒么?有没有喝醉过?&rdo;
慕珣微微一笑,&ldo;喝的不多,醉的也不多,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rdo;
逐月拿起酒坛喝了一口,随后将递给他,笑着道:&ldo;因为我想把你灌醉。&rdo;
慕珣接过酒坛,却没有喝,只是幽幽地望着她,&ldo;灌醉了,你好跑么?&rdo;
逐月根本就没想过跑,被他这么一问,愣了一瞬,问道:&ldo;跑去哪?&rdo;
慕珣没有答话,低头喝了一口酒,也不知是喝的太急,还是那酒太烈,他轻轻咳嗽起来,逐月用手顺着他的背,说道:&ldo;叫我慢点喝,自己却喝的那么急。&rdo;
慕珣眉眼低垂,只是沉默。
逐月从他手里拿过酒坛,又喝了几口,直到头脑有些晕晕乎乎了,她才说道:&ldo;四年前,我身受重伤,被相国所救,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别人都有家,我没有,别人在这乱世之中总能找到自己的归属,可是我找不到……我不是没有去寻找过家人,只是,越找希望越渺茫,我知道,他们很大可能在战争中毙命了……&rdo;
逐月语气落寞,话哽在了喉咙里,马上低头又喝了一口酒。慕珣的长睫颤了颤,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感受到了手背传来的温度,逐月像是又有了勇气,接着道:&ldo;我几乎活不下去,是他给了我勇气,所以,我一直都把他当做我唯一的家人,把他当做我的精神支柱,把他当做我与这个世界的唯一羁绊,我不允许他有危险,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rdo;
&ldo;慢慢的我就爱上了他,可他从未回应过我对他的感情,我觉得自己能常伴他左右就好,从不奢求什么。直到从曲县回去,彭威云来找麻烦,他断了手指……那是他第一次吻我……&rdo;
慕珣的心猛地一痛,却并未打断她,只是静静的听着。
&ldo;可我觉得,他那时只是为了安慰我的,因为他依旧待我如常,依旧躲着我,但我心中竟然有了奢求……直到那天,那晚的星星真的很美,美的就像一个梦……&rdo;
慕珣微闭上眼睛,心随着记忆深处的那个夜晚一起被扯成了碎片。
逐月还在断断续续的说着,可她感觉到握着她的那双手越来越凉,她把酒坛递给他,问道:&ldo;你很冷么?手怎么这么凉,喝点酒暖暖?&rdo;
慕珣一言不发,接过她手中的酒坛,仰头将那坛酒喝了个干净,逐月吓了一跳,从他手中夺过空坛,怔怔道:&ldo;你别真的喝多啊,我还有好多话没说,你要是喝多了,明天一醒来就忘了,我不就白说了么。&rdo;
慕珣微微转过眼来,轻声道:&ldo;为什么一定要和我说这些?&rdo;
&ldo;因为……因为……&rdo;逐月因为了半天也没因为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拽着他袖子,蛮不讲理的说:&ldo;因为我想让你知道。&rdo;
慕珣语声淡淡的问:&ldo;知道了以后呢?&rdo;
&ldo;知道了以后……&rdo;
逐月也没想过知道了以后该怎么办,她酒量本就十分的差,半坛下去,头早就晕晕乎乎的了,刚才说了什么也忘了个干净,甚至都有点想不清楚自己到底要说什么了,只是责怪的看着慕珣,&ldo;你这一问,我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rdo;
慕珣将苦涩埋入心底,望着她微醉的样子,轻声说:&ldo;忘了就早点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rdo;
说着他就要站起身子,逐月还有一肚子的话还没说完,又怎么肯放他走?她猛地从身后抱住了他,慕珣的身子僵住,指尖不自觉的颤了颤。
逐月的心脏缩紧了一下,拉着他坐回床上,手却没有放开,抱着他的身子,说道:&ldo;有些话只有喝醉了才敢说,明天,就说不出口了。&rdo;
慕珣只觉得心越来越冷,身子越来越僵,她是要与他告别么?告诉他自己还舍不得江浸月,所以,她才要喝这么多的酒。
逐月把脸埋在他的臂弯中,可这亲昵的动作却让慕珣愈发的害怕了起来,如同一个将死之人,等待最后的宣判。
他微微收回了手,低声说:&ldo;逐月,你不用这样的,我答应了你不杀他,你若放不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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