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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阿瑶朵年纪虽小，却生得伶牙俐齿，愣是将这两个阅历颇丰的老江湖说得面红耳赤。

&ldo;阿瑶朵，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把房产证和土地证拿出来?&rdo;金老表嘶了半天，脚上的痛好了点，又来逼问房产证和土地证的事。

阿瑶朵仍只是若无其事地摇头，&ldo;不给!&rdo;

&ldo;可你妈已经同意了。&rdo;金老表见没法说服她，让金兰婶来，&ldo;姐，你去跟她要。&rdo;

&ldo;阿瑶朵，你、你真的不认我这个妈了。&rdo;金兰婶带着哭腔问。

&ldo;我……&rdo;阿瑶朵明显眼神一软，仍强硬道：&ldo;我说了，你要是坚持把我爸的东西卖掉，我就、我就……&rdo;

金老表看到阿瑶朵态度软了点，忙说：&ldo;都说了不是将你爸的东西买掉，只是换成钱，让你和你妈在城里好好生活，你怎么就不懂呢?&rdo;

&ldo;闭嘴，没有你的事。&rdo;阿瑶朵朝他吼了一句，慢慢从楼上下来，一步一句对金兰婶说：&ldo;你真的想将我爸的东西卖掉，离开这个和他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地方?他当年可是为了你抛弃了上海的一切，你也说过从此和城里的一切一刀两断，他到哪，你就到哪。现在呢?&rdo;

&ldo;阿瑶朵，我，我……你想什么我都知道，可我不想看你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却没钱读，你知道吗?家里那么多房子没人住，那么多田地没人耕，放在那也是放着……&rdo;

&ldo;我只问你一句，你想不想卖?先不管我读书或者怎样。&rdo;

&ldo;我、我……&rdo;金兰婶犹豫，犹豫间学堂里响起一阵熟悉的钢琴声，阿瑶朵回头看了眼，薛一就站在她旁边，那学堂里弹钢琴的是谁?

&ldo;哪来的琴声，烦死了。&rdo;金老表骂了声，王老四则好奇地看向薛一，村子里会弹钢琴的除了逝去的方支书，就是这个老师，怎么?

&ldo;建文，建文，是你回来了吗?&rdo;金兰婶也是疑惑，只看了薛一一眼，便朝学堂跑去，但她一迈进教室，钢琴声却停了。

&ldo;怎么回事?&rdo;王老四说。

&ldo;会不会是方支书回来了?&rdo;薛一目光扫视众人，试探着问。

金老表不屑地哼了一声，&ldo;开什么玩笑。&rdo;却见金兰婶大喊着从学堂里冲出来，将他们往外赶，&ldo;不卖了，不卖了，说什么也不卖了。&rdo;

第20章种地犁田

&ldo;不卖了?&rdo;金老表本来还指望金兰婶能说服阿瑶朵，赶紧把房产证和土地证拿出来，没想到那什么破钢琴声一响，金兰婶也不卖了，气急败坏地拿起一块石头，&ldo;谁在这装神弄鬼，看我不把这破琴砸个稀烂。&rdo;

&ldo;你敢?&rdo;阿瑶朵说。

&ldo;你看我敢不敢!&rdo;金老表流氓出身，此刻凶光毕露，转身朝学堂走去。

阿瑶朵性子火烈，哪受得了别人当着她的面毁掉父亲的遗物，左右看看，抄起薛一放在花篱旁的锄头，朝金老表冲过去。

金兰婶拦腰抱住她，说什么都不让她做出冲动的事情来，朝王老四大喊，&ldo;还不快拦住他!&rdo;

&ldo;是是，金老表，金老表，你别冲动，这钢琴砸不得，这是寨子里的公有财产。&rdo;王老四不敢把事情闹大，忙去拦金老表。

&ldo;让开。&rdo;金老表一把推开他，还没进门，又听到一阵钢琴声。

&ldo;怎么回事?&rdo;王老四和金老表疑惑地对视一眼，一齐迈进门里，说巧不巧，钢琴声戛然而止。

教室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钢琴盖也是合着的。

&ldo;到底怎么回事?阿瑶朵是不是你搞的鬼?&rdo;金老表和王老四后怕地从学堂里出来，话还没说完，身后又响起一阵钢琴声。

这回连阿瑶朵和金兰婶都愣住了，金老表和王老四越想越不对，突然想到什么，大喊着有鬼啊，有鬼啊，跨过花篱跑了出去。

&ldo;回来，有本事别跑啊!&rdo;阿瑶朵挣脱金兰婶追出好几步路，见那两人跑远了，才折回来，和金兰婶循着那声音朝学堂半掩的门走去，&ldo;碰&rdo;的一声，阿瑶朵一脚踹开房门。

与此同时，薛一按住左手手腕上的手表，钢琴声戛然而止。

&ldo;建文，建文，是你吗?你出来见见我啊，建文，你别走啊，别把我们娘俩丢下，建文……&rdo;金兰婶喊的是方支书的小名，方支书出生那会正是饥荒之年，父母嫌这个名字太文，不好养活，就改名为存粮，建文这个名字除了金兰婶很少有人这么喊了，大家都叫他方支书。

金兰婶一声接着一声地喊，喊得撕心裂肺，不厌其烦，薛一听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她本来是想吓吓金老表的，没想到激起金兰婶的伤心事。

&ldo;妈，别难过了，我觉得不是我爸回来了，是有人在……&rdo;阿瑶朵四处找了找，学堂里除了钢琴盖上有副薛一的眼镜外，什么异常情况都没有，她本来想说有人在搞鬼的，可话到嘴边却改成了：&ldo;有人在帮我们。&rdo;

&ldo;别叫我，我不是你妈，你和你舅吵成那样，以后怎么在他家住，怎么在城里上学，你让我怎么跟你爸交待?&rdo;

&ldo;很好交待啊，大不了我去住校，别人能住我为什么不能住?等以后我读了大学，我就去打工，去挣奖学金，总有办法，不一定非要卖掉家里的房子和田地。&rdo;

&ldo;可是……&rdo;

&ldo;没什么好可是的，家里的田地没人耕我来耕，房屋没人守我来守!&rdo;阿瑶朵扶起金兰婶，目光坚定地朝门口走去，经过薛一面前时勉强冲她一笑。

薛一张口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安慰?鼓励?帮助?这些阿瑶朵都不需要，她也给不了。

阿瑶朵看着柔软易碎，实则坚如磐石。

那天回去以后阿瑶朵就把家里的犁，锄头拿出来，牵了牛到山上去，准备犁田。

金兰婶又心酸又想哭，说你一个姑娘家犁什么田，传出去让以后的婆家怎么看你?再说了，你一个姑娘家再能干又能干多少年?

阿瑶朵说没关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怎么都要拉牛上山，金兰婶怕她累坏身子，只能跟着，路上遇到寨子里的人打招呼都不敢抬头大喘气，总觉得别人在笑话她们。

其实乡下丧夫女子上山犁田种地的也不是没有，她们母女俩也不是干不了那点活。

以前方支书在的时候她和阿瑶朵也经常上山帮忙犁田种地，甚至有好几年插秧打谷的活都是她们母女做的。因为方支书要去省里出差，一去十天半月，家里的活再不干就过季了，所以就自己干了，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

但那是因为方支书还在，别人半道见到她们，只会和往常一样问个好，就算有人来帮忙，她们无论是拒绝还是接受，都很坦然。

现在方支书不在了，她们就成了世人口中的孤儿寡母，总是带着晦气一般，走到哪都带着悲伤的气氛。

不过这都是金兰婶单方面的想法，阿瑶朵依旧和以前一样，总是带着甜甜的笑容，不但和人打招呼，甚至还闲聊两句，说你弟妹的病好点了没有，我这次考试考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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