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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ldo;哥，你上路那天，我塞给你的玲珑石，你可没丢吧?&rdo;

&ldo;玲珑石?&rdo;

&ldo;那虽不是名贵的石头，却是我娘留给我的，她说那玲珑石，就是一个人的玲珑心，人若死了，魂魄就缠绕在石头上，你肯带着我的玲珑石，就是永远带着我的魂，不丢下我了!&rdo;

杜一舟忽然出了一身的汗，他慢慢地伸手进怀，慢慢地，摸出那枚在紫禁城里拣到的小石头……

&ldo;啊……&rdo;媳妇的眼睛忽然直了，&ldo;我终于，找到魂归处!&rdo;

她猛地扑过来，扑在杜一舟怀里，扑在石头上……

再慢慢撑起身，媳妇迷惑地眨着大眼睛：&ldo;一舟，你怎么回来了?……&rdo;

杜一舟长出了一口气，低下头看手心里的石头，竟有一丝浅浅的血红色洇浸在里面了……

紫禁城的夜，还是那么阴森冷漠。

杜一舟借着夜色，走进宫禁深处，他希望能再次看到那个丢了玲珑石的孤魂。

&ldo;兄弟，&rdo;他在心里说，&ldo;十年了，你一定在这里苦苦找寻了十年了吧?你那心上的女子，在这高高的宫墙外面，也苦苦找寻了十年了。你们两个可怜的孤鬼，原本就是想魂归一处，做个夫妻团圆的梦吧?&rdo;

他摸出那块玲珑石，高高举起。

&ldo;兄弟，你若有灵，来这儿，你媳妇的魂儿，在这等你呢，哥哥想要成全你们，你看好了，这是你们的魂归处‐‐&rdo;

手一扬，月色下，石头忽然闪了一道七彩的虹，倏忽就跌落进黑暗了，跌落在无边无尽的紫禁深处，不知去向，也不知，谁，能再拾起它‐‐

玲珑石，魂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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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机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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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讲完了一个故事。

西下的太阳已经不那么晒了，筒子河水荡漾着金波，我靠着暖暖的岸边矮石垛，这时候才想起还没好好打量他一翻。

他是那种文绉绉的人，个子跟我哥差不多，却比我哥要瘦，我哥是司机，胳膊特别有劲，可是他‐‐估计是从小到大没打过架的好孩子‐‐侧脸看过去，清秀得很。

&ldo;喂，你看我干吗?&rdo;他发现了，转头问我。

&ldo;我看你怎么也不像&lso;疯子&rso;啊?呵呵。&rdo;

&ldo;哦，那是你没见到我疯的时候。&rdo;他认真地说。&ldo;我讲的故事好听吗?&rdo;

&ldo;好听是好听，可是，真的会有那么一块石头吗?怎么你讲的故事，我没在书上看见过?&rdo;

&ldo;我讲的都是你在书里看不见的故事，写历史的人，都只在意皇帝啊太后啊，谁掌权就在史书上给谁留下几笔，我讲的，都是野史传说鬼故事，你不能说它是真的，可是，你也不能说它就是假的啊。&rdo;

&ldo;要是真的，那，你故事里那能留住人魂魄的玲珑石还在故宫里吗?&rdo;我转头，望向高高的宫墙。

&ldo;在啊，这几百年里，在这个偌大的宫殿里，它不定藏在什么地方呢。喂，你现在整天在故宫里呆着，有时间，别老傻站着，没事就多踅摸踅摸，没准，你能把它找出来呢!&rdo;他做出一付认真的表情。

&ldo;真的?&rdo;

&ldo;真的!&rdo;

我们两个同时大笑起来。

这一天里，我才是第二次见这个陌生人，忽然就觉得他很亲切了，也许因为他是哥哥的同事，也许因为……

送我回到家，金润枫没有进门。我们住的院子原本是个三进的四合院，现在早都凌乱不堪了。大杂院，人杂，嘴也杂。

&ldo;给你两本书，回头看着解闷吧，我的故事，好多就从这些书里淘换来的，呵呵。&rdo;他从背包里摸出两本书，都不是新书，已经卷了边。

&ldo;谢谢，兴许以后，我也会讲故事了。&rdo;我接过书。

&ldo;再见!&rdo;

&ldo;再见!&rdo;

一个人的夜晚，四周显得格外的安静，静得叫人想故意制造出点什么声音才好。猫猫率先跳上了床，缩在床角，眯起眼睛。

哥不在家的时候，总是叫我不要随便出去乱跑，尤其是天黑以后，好像我还是一个怕黑的小女孩，也许，是他更加害怕黑暗吧?

我暗笑着，也上了床。

昏昏的台灯下，我摸出那两本书，随手翻看着，直到睡眼朦胧……

我知道，我开始做梦了，那肯定是一个梦，因为，我是坐在红纱的宫灯下，穿着淡素的一袭宫装‐‐

门无声地开了，月儿闪身进来，身形鬼魅，像猫。

她不说话，把一个小小的白瓷瓶塞在我的手里。

我心里忽然明白，我就要失去她了，这个在深宫里陪伴了我五年的贴身丫鬟，我视同姊妹的一个女子。

&ldo;主子……&rdo;她哽咽地说，&ldo;御膳房的苏拉小方子，已经……已经……去了……&rdo;

我忍住泪水，点点头，更紧地攥住那个小瓶子。

&ldo;再过五日，我，我也要去了……&rdo;月儿忽然腿一软，跪在我面前，我忙搀起她。

&ldo;傻丫头，姐姐很快就会去那边找你的!你不要怕。&rdo;我抚摩着她的秀发，早上，我还为她梳头，用我的象牙梳，为她打上桂花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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