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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ldo;吗啡?&rdo;顾从周抬起下颚低看着他，他说：&ldo;那玩意儿就是专门骗你们这种蠢货的，它可比鸦片更厉害。&rdo;

谢稚柳欲哭无泪，&ldo;那怎么办?&rdo;

他见谢稚柳那蠢蠢呆呆的样子，叹了口气，替他松了手上的绳子，不经意的揉搓几下腕间，把谢稚柳给捞了起来，谢稚柳似心如死灰了，软趴趴虚弱的蜷在他怀里。

他听顾从周的声音在发顶盘旋，那人说：&ldo;若真的想要不那么难受，也是有办法的，你先去洗个澡，吃过饭后我带你出门。&rdo;

第5章

其实谢三少爷从前也是瞧不起旁人吸食鸦片的，只是他交的朋友太烂，勾搭的人噱他吸一口不会成瘾，且那感觉是真真切切的醉生梦死。

于是那传说中的第一口便就这样着了道，此后再无尽头。

若是真的能就此戒掉了这玩意儿，他当然是高兴答应的，谁会想要整天迷迷糊糊度日，而且因为这鸦片的事儿，他还进了那下作的地方被人羞辱。

他被顾从周抱进了浴室，白瓷色的浴缸看着他骨头疼，他回过头瞪着顾从周，&ldo;这回你可别用冷水浇我了。&rdo;

顾从周皱起眉，瞧着他那等人更衣的模样，挑起一侧眉毛，他道：&ldo;你还当自己是个少爷?自己脱衣自己洗浴，洗完了就出来。&rdo;

顾从周说着便把他给丢在了浴室里，谢稚柳睁大着眼，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竟敢这般怠慢，这般轻视……这个……这个谢元宝。

顾从周坐在窗下的老虎椅上，宝蓝色皮面镶嵌着四五颗水晶，是他花了高价从别处买来的。

大约是少年孤苦贫窭，长到了现在他有了可以自己控制人生的权利，便喜欢上了这些奢华的玩意儿。

铂金的兰花手杖摆在一旁，顾从周听着那淅淅沥沥的水声，右腿屈着搁在左膝之上，些许光从飘纱里透入，影影倬倬跌在他的脸上，金丝边框的眼镜搁在鼻梁之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几道光影下顾从周就似一尊雕塑。

直到那门打开，浴室里的热气往外冒，他听到谢三咋咋呼呼的声音，&ldo;竟没拿衣服，谢元……顾从周你快给我拿件衣服来。&rdo;

那尊雕塑动了，捏着那朵兰花，手杖支着地缓缓起身，他垂眸看去，是比那一日更喜人的白。

他从柜子里把早已准备好的衣物递给他，谢稚柳模样是定好的，身上虽然是瘦了很多，但胜在高挑，他穿着定制的西装，绸衫贴着皮肤，他扯了一下领口。

顾从周拿了一根丝领带替他系上，又捏着他的手腕，替他把西装腕口的皱褶捋好。

谢稚柳哼了一声，小声抱怨道：&ldo;手腕还疼着呢。&rdo;

顾从周没有理睬他，谢稚柳大概生来就是多嘴的，眼珠子随便转动，看到那宝蓝色的老虎椅便说：&ldo;你那椅子可真俗气。&rdo;

顾从周松了手，后退两步，上下打量着被他妆点过一番的谢稚柳，他轻声道：&ldo;你这人也俗气。&rdo;

谢三少爷又吃了一肚子火。

他跟在顾从周身后下楼，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由管家瞧见了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斯文的小少爷可与那鬼哭狼嚎讨要着鸦片的烟鬼截然不同。

偌大的餐厅里就谢稚柳和顾从周两个人，沿袭着西式习惯，晚餐是牛排和奶油蘑菇汤，都是不合谢稚柳口味的玩意儿，他动都没动，拿着色拉盘子划拉了几片生菜吃。

顾从周见他不怎么吃，抬起头问：&ldo;不合胃口?&rdo;

谢稚柳眼睛一亮，故意拖拉声音长叹一声，&ldo;我是一点都吃不惯的。&rdo;

他期待地看着顾从周，就见顾从周点点头，说：&ldo;那多吃些色拉吧。&rdo;

谢稚柳险些又被气死。

晚饭吃得早，天还未暗他们便乘坐小汽车离开顾公馆。

上回乘坐这辆庞蒂克时没留心，这会儿才发现那司机不是中国人，他多看了几眼，便挤到顾从周身旁，压低声音悄悄问：&ldo;那是白俄人?这给你当司机得多少钱啊?&rdo;

顾从周报了个数字，谢三皱起眉瞥了顾从周几眼，&ldo;你还真吝啬。&rdo;

&ldo;这是精打细算。&rdo;

顾从周驳了一句，谢稚柳哼了一声，他又往顾从周边上坐了坐，用脚提着顾从周的小腿，揶揄道：&ldo;不过你这人虽心眼黑得很，但对我倒是不错，你赎我出来定是花了不少钱吧?&rdo;

顾督办管的就是日常琐碎之事，克勤克俭持筹握算就是他这样的人，他忍着笑，侧过头，热乎乎的气息洒在谢稚柳的耳边，他说：&ldo;赚了，赎你我是一分钱都没花。&rdo;

谢稚柳一愣，又听他说：&ldo;你个小烟鬼可不值钱。&rdo;

谢稚柳被气到躺在棺材板里不会出来了。

那辆汽车在街道上驶过，天色暗了下来，几只飞蛾围绕在亮着光的路灯上，黑色小汽车驶出了法租界，竟是来到了一处胡同里。

汽车缓缓停下，不待白俄司机下车开门，顾从周已打开了车门，手杖划过地面，他快步走到另一侧，拉开车门把里头的谢三给捞了出来。

&ldo;到了，就是这里。&rdo;

谢稚柳抬起头看去，只看到黑幽幽的胡同深处，他困惑问：&ldo;这是什么地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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