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小堂华,要和小朋友们好好相处啊,要是受了欺负就和老师说。&rdo;
&ldo;吃饭不可以挑食,以后应该可以吃到更多肉了,但也不能不吃蔬菜。&rdo;
&ldo;要好好学习,妈妈教你的拼音还记得吧。以后有老师教你了,你要更用功。&rdo;
&ldo;冬天时出门要穿好衣服,不可以光着脚在屋子里乱跑。&rdo;
&ldo;要听老师话,不可以耍脾气……不过我的小堂华那么乖一定不会惹事情的。&rdo;
&ldo;……&rdo;
母亲说着说着,声音越发哽咽,却努力睁大眼睛,看着陈堂华,像是要将他装进自己眼中带走一样。
最后母亲又抱住他,头埋在他的肩头,陈堂华感觉自己的脖颈处有些湿润:
&ldo;男孩子不可以哭,不管遇到什么都不可哭……&rdo;
&ldo;要开开心心的长大……&rdo;
说完母亲把他的手交到老师手中,陈堂华伸手够着母亲的手:
&ldo;妈妈,你要去哪里?&rdo;
&ldo;妈妈……&rdo;母亲侧过脸擦了擦脸上的眼泪,&ldo;妈妈要去找校长给你办入学手续,你先去和小朋友熟悉一下好不好。&rdo;
&ldo;那妈妈一会来接我吗?&rdo;
母亲嘴唇动了动,又红了眼眶,最终还是挤出一个笑容,摸了摸陈堂华的头:
&ldo;恩,妈妈会来接你的。&rdo;
&ldo;那一会我在哪里等妈妈?&rdo;
&ldo;那边的海棠树,&rdo;母亲咬着自己的嘴唇,指向那棵海棠树,&ldo;妈妈在那边等你。&rdo;
可那晚,陈堂华却没有等到他的母亲。老师和他说,他的妈妈有些累了,去别的屋子休息了。
那之后,一天,两天,三天,每一日陈堂华都坐在海棠树下,等着妈妈。
有一日晚上,同屋的小男孩问陈堂华:
&ldo;你每天为什么都在院子里啊。&rdo;
&ldo;我在等妈妈来接我啊。&rdo;
&ldo;你妈妈不会来了,这里的人都没有爸爸妈妈的。&rdo;
&ldo;不会的,我妈妈一定会来的。&rdo;陈堂华有些生气地说。
&ldo;不会来的不会来的,你妈妈不要你了。&rdo;那个小男孩也生了气,&ldo;在这里的都没有爸爸妈妈。&rdo;
&ldo;不可能,你个骗子。&rdo;陈堂华和小男孩扭打在一起。
&ldo;你才是骗子,你根本没有妈妈。&rdo;小男孩也毫不示弱地和他打了起来。
直到最后老师来才将他们两个人分开。
那晚陈堂华躺在床上久久都睡不着,最后自己偷偷溜了出去,院中的海棠树开得正好,他想爬上去,坐得高一点,等妈妈来了,他一眼就能看到。
可当他爬了一半,忽然脚下一滑,就那么直直地摔了下去,头重重落在地上。
等早上老师发现的时候,陈堂华的血染红了一大片草地,而那身体也早已变得冰凉。
因为怕引起恐慌,加上陈堂华的档案也还没录入,几个老师趁别的孩子还没起床就已经将陈堂华送去火化了,连同放进骨灰盒的还有他母亲当初为了给陈堂华办入园,上交的一纸自己的癌症晚期通知书。
可陈堂华却没有离开,他再次有意识时发现自己正在海棠树下,他想翻回去睡觉,可却发现自己竟然可以随意穿透墙面。
而他回到原本自己睡觉的地方,发现自己那张床上已经睡着另一个小男孩了。
当太阳升起,陈堂华觉得身子被烧灼的十分疼痛,于是便躲进杂物室中。他觉得十分恐惧,可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只能自己抠着自己的手背,可连疼痛的感觉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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