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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乘电梯上楼时，研人想起进入大学后的新生欢迎会上，药学院院长曾昂首挺胸地训话说：&ldo;如果你们成为医生，救治的患者顶多万人。但如果你们成为药学研究者开发出新药，就能拯救超过百万的人。&rdo;

确实如此。倘若开发出治疗肺泡上皮细胞硬化症的药物，不仅能救治现在世上的十万名患者，未来可能患上此病的孩子也会因此受益。研人用院长的话鼓励自己，但一想到现实的困难，一股无力感又油然而生。

反正是知其不可而为之，研人决定还是不抱太大期望为好，否则失败后定会大失所望。

他在五楼下了电梯，前往儿科护士站。一名忙碌的护士发现了他，问：&ldo;你是来探访病人的吗?&rdo;

&ldo;不，我来见吉原医生。&rdo;

护士点点头，朝护士站里一群穿白大褂的人说：&ldo;吉原医生，有人找。&rdo;

一个短发男人转身应道：&ldo;来了。&rdo;那人就是吉原。听说吉原高中时代还在练习剑道，如今却成了医生。

一看到研人，吉原就用独特的低沉嗓音说：&ldo;好久不见。&rdo;他穿着白衬衫，打着领带，套着白大褂，与学生时代的形象迥然不同。研人自己则是旧羽绒服加牛仔裤的打扮，显得特别不搭调。

&ldo;这么忙还来打搅，非常抱歉。&rdo;

&ldo;哪里哪里，咱们去医务室吧。&rdo;吉原走出护士站，带着研人离开。

&ldo;你当儿科医生了?&rdo;

&ldo;没，我现在还是实习医生，在各个科室轮流转。儿科也不错，但不适合我。&rdo;

&ldo;不适合?&rdo;

&ldo;又累又不挣钱，还是到别的科室当医生比较好。&rdo;吉原回望着儿科病房说，&ldo;儿科医生是跟金钱无缘的好医生，我这人比较虚荣，没办法加入他们的行列。&rdo;

等电梯时，吉原切入正题：&ldo;你是因为肺硬症来找我的吧?&rdo;

肺硬症是肺泡上皮细胞硬化症的简称。

&ldo;是的。&rdo;

第11章海斯曼报告（10）

&ldo;抱歉，现在的医疗技术水平还不够，只能尝试治标的做法，但能延长患者多久的性命，就说不准了。&rdo;

&ldo;也就是说，一点儿治疗办法都没有?&rdo;

&ldo;没有。&rdo;吉原断定道。

&ldo;基础研究也没有进展?&rdo;

&ldo;世界上，只有葡萄牙的格拉德医生在开发这种病的治疗药物。&rdo;

&ldo;治疗药物?&rdo;研人惊讶道。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意外收获。&ldo;进行到哪一步了?&rdo;

&ldo;这方面我也是门外汉。请稍等。&rdo;

电梯来到上一层，吉原进入一个挂着&ldo;医务室&rdo;牌子的房间。走廊两侧排列着各个科室，吉原进入的是儿科医务室。室内摆放着许多桌子，或许是已近黄昏，房间里没有多少人。吉原打开角落里的一个储物柜，取出一摞纸走出来。

&ldo;我把看过的论文下载了下来。&rdo;

&ldo;劳您费心了。&rdo;研人接过论文，粗略地浏览了一遍。

&ldo;这离临床试验还差两个阶段吧?&rdo;

&ldo;看上去是。&rdo;

里斯本医科大学的格拉德教授已经建立了变种gpr769的立体结构模型，正以此为基础，设计与该受体结合的化学物质，检测活性。这可能是世界上最先进的临床应用研究了。

&ldo;不过，他已经进行到先导化合物结构最优化这一步了。&rdo;

&ldo;什么意思?&rdo;

&ldo;意思是，他已找出可能成为药物的化合物，正将其改造为药理活性更高的结构。&rdo;

岂止慢人一步，这位葡萄牙医生的研究比自己领先了许多年。用蜘蛛丝钓鱼果然是痴人说梦。在破旧公寓楼六叠大小的实验室里闭门造车，根本无法与格拉德博士的研究同日而语，就像少年棒球联盟的队伍无法与全美职业棒球联盟的队伍抗衡一样。

&ldo;也就是说，研制出治疗肺硬症的药物指日可待了?&rdo;

&ldo;还不知要等多少年呢。先导化合物适合成为药物的概率，也只有千分之一，顺利的话也要五年以上。&rdo;

&ldo;那现在的患者就没救了吗?&rdo;

&ldo;我想是的。&rdo;吉原叹了口气，&ldo;跟我来。&rdo;说着，他朝走廊深处的重症监护室走去。

&ldo;我负责的患者中，有一位肺硬症患者。&rdo;

&ldo;哦?&rdo;

通过双开式门扉，门后就是重症监护室。走廊的墙上安着巨大的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看见重病患者躺在室内的床上。

&ldo;从左边数起第三个。&rdo;吉原小声说。

在成人患者当中，一个六岁左右的女孩孤独地躺在床上。她痛苦地闭着双眼，皮肤已经变成青紫色。挂在支架上的输液袋数量显示出这孩子的病情有多么严重。

床边有位年轻护士，以及看似孩子母亲的三十多岁女人。为避免带入病菌，母亲戴着口罩。她明显哭过，精神濒于崩溃。

护士将女孩的氧气面罩掀起，擦掉嘴巴周围的红色鲜血。研人像被人戳了一下脑袋似的，往后退了一步。

&ldo;这是末期症状，那孩子只剩一个月寿命。&rdo;

悲惨的现实令研人不忍直视，心中愈发苦涩难当。自己救不了那个孩子。从父亲遗留下的那间寒酸、破旧的实验室，可以想见自己的现实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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