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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被点名的两个丫头站了出来，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一般。玉箫结结巴巴地将事情又说了一遍。

西门庆一听还里面还有官哥儿的事，顿时气得脸色通红：&ldo;把官哥儿抱来我看看。&rdo;

如意儿赶紧凑上去，将官哥儿抱给他看。西门庆检查了一番，见官哥儿的脖颈被啄得不像样，要不是如意儿正抱着官哥儿，他恨不得给她一拳：&ldo;让你看着官哥儿，你是怎么看的？&rdo;

如意儿缩了一下，小声道：&ldo;昨晚给官哥儿赶衣服，睡得迟了，我托玉箫姐帮我盯着的。&rdo;

西门庆一听又是托玉箫，想起自己上回和如意儿偷情，她也是托玉箫看着官哥儿，不好骂出来，只得扭头骂玉箫：&ldo;既然她让你看着，你为何又走开了？&rdo;

玉箫最近被吓得胆子小了许多，扑通一声跪到地上：&ldo;五娘来了，她说要做绣活，让我去帮她拿，她替我看着官哥儿。结果秋菊找了好半天，都没找着，这才耽搁了。&rdo;

秋菊一听，赶紧跪到玉箫身旁，大大咧咧道：&ldo;玉箫姐说五娘一定要那件蝶戏花的绣活，我找来找去只有鸟吃果子。我说叫醒春梅姐来找，玉箫又不肯。&rdo;

春梅站了出来，骂秋菊：&ldo;死奴才，自己不机灵，倒把事情往我身上推！谁让你当时不叫醒我？&rdo;

西门庆听得头都大了，一个推一个，听了半天，他都没听清这只鹅是怎么跑进来的。

李娇儿用手帕捂着嘴，插言道：&ldo;玉箫不是说她走前五娘留在屋里的么，不如问问五娘。&rdo;

站在众人身后的潘金莲这时才站出来，她身穿白绸对襟袄，桃红绣花百褶裙，斜眼看向李娇儿：&ldo;二姐，我虽然那会儿是在屋里，可我又不是丫头奴才，人有三急，我见玉箫久不回来，肚子憋不住，去了净房。何必都往我身上推呢？我可没养什么大公鹅。&rdo;

李娇儿上上下下扫视她一遍：&ldo;五娘，我记得你上午可不是穿这套衣服。既然要回房换衣服，何必还支走丫头替你拿绣活？自己顺手不就拿了吗？&rdo;

潘金莲俏脸微红，别别扭扭，难为情地说：&ldo;都说了我肚子不舒服，去净房的时候弄脏了裙子，这才赶回去换了一身，谁知道又和玉箫错过了呢？&rdo;

孟玉楼静坐一旁，不说话。

李娇儿：&ldo;炕上还有你的手帕呢，什么事那么急，连手帕都丢下了？&rdo;

潘金莲顿时火大起来：&ldo;那是我托着米糕喂官哥儿时用过的，顺手就放下了。官哥儿吃了好些，你怎么不问问如意儿，为什么不把官哥儿喂饱？&rdo;

如意儿见火烧到她身上，抱着官哥儿跪下，分辩道：&ldo;我睡前喂了官哥儿一次，摸过他的肚子，鼓鼓的呢。&rdo;

西门庆被这些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头又大了好几圈，再也按捺不住，大吼一声：&ldo;我问你们，鹅到底是从哪来的？&rdo;

☆、第43章

鹅是从哪来的？

这个问题问得好，除了厨房要活禽做年货以外，谁会没事养这么可怕好斗的鹅啊？

众人齐齐看向躲在人堆后，探头探脑看热闹的孙雪娥。

孙雪娥穿着一身灰扑扑的深色素面袄裙，头上仅插着一根银簪，在这一屋子的娇红嫩绿中，连个陪衬都没混上‐‐主子跟前得脸的大丫头都穿得比她光鲜。

&ldo;看着我做什么？鹅又不是我放出来的。&rdo;孙雪娥见众人看向她，连忙摆手替自己辩解。

小玉刚才趁着众人午睡，溜到外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偷偷给玳安做鞋，这时急需说点什么，好把自己从中摘出去：&ldo;整个府里，除了厨房有鹅，谁屋子里见过这个东西？&rdo;

春梅不放过能痛打仇人的机会：&ldo;厨房院子里关着好几笼畜生呢，都有数的，去数一数不就知道了吗？&rdo;

这时，小厮来安进来禀报西门庆：&ldo;查过了，厨房里少了一只公鹅，院子门也没关。大约……&rdo;

西门庆沉着脸起身，朝孙雪娥走去，众人连忙分路让行。

孙雪娥被他要吃人似的目光看得浑身一震，心里想逃，脚却像钉住了似的。

西门庆瞪着眼睛，一脚踹到孙雪娥的胸口，将她踹倒在地，恨声骂道：&ldo;贼奴才，让你管着厨房，你就是这样管着的？你的眼睛是干什么用的？青天白日的竟然让凶禽跑了出去。我看你是平时吃得太饱，人一饱就懒得干活了！不饿你几天，你不晓得这府里谁才是主子！来兴，将我的马鞭拿来！&rdo;

孙雪娥一听又要打她，忍着胸口疼，膝行两步，抱住西门庆的小腿，哭诉道：&ldo;我就是午后睡了一小觉，那竹笼往常都关得好好的，谁没事会让它出来？对了，中午的时候，五娘来过厨房，还踢了笼子好几脚，惹得畜生直叫唤。我说她，她倒跟我吵了几句嘴。过后……过后我就不知道了。&rdo;

潘金莲站出来，挑眉撇嘴道：&ldo;你偷懒睡觉，倒把事情推到我身上？我看着像那么好欺负的？谁管的厨房，谁自己有数。笼子不关好，连院门也不关，你给谁留门呢？&rdo;

孙雪娥怒不可遏：&ldo;上回就是你养的猫抓着了官哥儿，还死不承认。这回又来了，没本领就向老天爷借，真是恶人倒打一耙。老爷，老爷，厨房里那么多活儿，又只有我一个人，我还能长了四只眼八只手？要是有人存心使坏，岂是我能防得住的？&rdo;

潘金莲：&ldo;你看，你看，老爷在这，你还犟嘴胡言乱语！&rdo;说着，用手帕捂着脸就开始哭，&ldo;老爷，这些黑心烂肠的人，但凡出点事就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我也不想活了！&rdo;

孙雪娥还待辩解，西门庆被这两个女人的哭诉惹得心烦意乱，一鞭子打到孙雪娥身上，斥道：&ldo;闭嘴！&rdo;

孙雪娥赶紧闭了嘴，潘金莲也不敢哭了。

玳安听见屋里动静大，一时不敢进去，此时见里面安静下来，连忙小声禀道：&ldo;大夫来了。&rdo;

西门庆收了马鞭，道：&ldo;快请进来。&rdo;

潘金莲和孟玉楼连忙避到屏风后面，孙雪娥拖着疼痛的身子也避到了一旁。

老大夫拎着药箱进来，见到躺在床上面如金纸的吴月娘，先是叹了口气，然后凝神把脉。

过了会儿，把完脉，老大夫正要起身，玉箫战战兢兢道：&ldo;老大夫，您再看看这里。&rdo;一边说，一边伸手将月娘的头侧了侧，露出后脑勺。

西门庆&ldo;咦呀&rdo;一声，走上前察看，只见吴月娘的后脑勺上头发都掉了好几撮，再摸摸头皮，鼓起了几个小包，裸|露在外的脖颈，更是红肿出血。

他问玉箫：&ldo;这是怎么弄的？也是撞的？&rdo;

玉箫低着头：&ldo;我去的时候，鹅正在啄大娘的脑袋。&rdo;

西门庆想笑，好容易才忍住，心想，大活人怎么能被畜生欺负呢？一脚就能将它踹死。为了掩饰自己的脸色，他骂道：&ldo;这扁毛畜生，晚上就油炸了它！&rdo;又对老大夫道：&ldo;老大夫，您再给看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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