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完毕,裴言昭送走了刘澹,忆起自己落了佩剑于房中,折回来取,不料经过一房门时,被里面冲出的人撞上。
烟花之地,见过有贞洁女子不肯屈从出逃的,头一回见个男人被一群女子追得魂不附体。
然那人抬头之际,琼鼻朱唇,满面红霞。裴言昭愣愣定住了。
姜珩紧捂被人扯松垮的衣襟,抬眸眯视,模糊一片的眼微亮:&ldo;靖宁哥哥,救我。&rdo;
心尖如被重锤一击,颤颤涤荡。裴言昭轻揽过她醺醉不支的身子,在一片衣料之下,感受到了她灼烫的体温。
裴言昭睊视怀中女子,单手挑起剑柄,搠过一排穷追不舍的女人:&ldo;你们是何人,对她做了什么。&rdo;
一出事,几个人都躲在了春燕背后。春燕咂舌道:&ldo;裴指挥恕罪,我们跟这位小公子闹着玩的。花蝶想与他……与他成就好事,他不依跑了。我领人过来跟他道歉。既然是裴指挥的朋友,您就带他回去好了。&rdo;
裴言昭收剑回鞘,往外走,略迟疑,转将人扶进这间屋。想她一身醉态,回去也要受罚,先想办法让她醒酒。
再者他要顺便检查这间屋,有无欺负她的痕迹。
&ldo;你们滚‐‐&rdo;
裴言昭霸占了这间屋,很不客气的反客为主。
五个人不敢吱声,顺从的带门出去。
裴言昭将姜珩扶到桌边坐下,随意扫了眼屋中。
被褥整齐,除了满桌的酒瓶,并无其它异样。
裴言昭去木架边,用自己的冰纨沾了水,走回桌边,半蹲长腿,一点点擦拭过她绯红的脸颊。
她睫毛颤了颤,像柄浓密的羽扇,一脸憋着不舒服,但乖乖没有动。
裴言昭手微顿,真心流露笑意的眼睛谛视她。
&ldo;方才叫我什么?再叫声听听。&rdo;
第25章
姜珩胸口微抽,喉间涌起一股冲动,歪首,哇的将饱撑酒液吐出,口舌又历一遍冲天火辣,腹胃却空舒许多。
裴言昭脸沉了沉,刮了下她的脸颊:&ldo;再叫声哥哥这么难,故意的?&rdo;
也无真的埋怨她。裴言昭取了桌上香炉,撒香灰将污秽物掩盖,重新去润洗冰纨,将她面部清洗了下。
又料她肚中吐空,亲自去楼下取回一碗热面汤,搁置她面前。
姜珩亟不可待捧起热碗,轻抿小口,紧皱的眉毛得以舒展。
裴言昭似乎跟着她,眉心跳了下,带点责备的温软语气教斥:&ldo;昨日宫宴后,你好歹是燕京家喻户晓的名门才女,来玄机馆,想把名声毁了?即便只是普通的良家女子,也不该出入这种地方。&rdo;
姜珩摇摇头,意识还微醺,自讽:&ldo;我不是才女,连良家,呵呵,也算不上。有些事,我不做,没人来做。没有人了,只有我一个。&rdo;
她声如蚊蚋渐弱,裴言昭听不真切,只觉到她语气流露出一股凄凄苦感,心跟着微绞作一团。
裴言昭见她男装,意动,搭上她的肩,口吻轻松:&ldo;你才多大,何必憋着自己,连哭都哭不痛快了?有什么烦恼大声说出来,在我面前不用忍着,说。&rdo;
姜珩摇头:&ldo;不……&rdo;
裴言昭倾耳拭目:&ldo;嗯?刚刚在嘟囔什么,说啊。&rdo;
姜珩忍无可忍。
&ldo;裴言昭我恨你!&rdo;
&ldo;啧。&rdo;
裴言昭嫌弃的躲开,无奈抿唇:&ldo;你还是闭嘴吧。&rdo;这丫头一点都不记他的好。
裴言昭默了默,也不跟她计较,拎壶斟了两杯茶,另说起:&ldo;武场上谢你指出袖弩一事,不然我现在已变成也裘的箭下亡魂未可知。还有,后面为我杀死也裘儿子跟皇上开脱……这下我欠你两个人情了,诶。&rdo;
姜珩皱眉否认:&ldo;我是为了大炎国威。我们,互不相欠。&rdo;
裴言昭心叹,顺着她意思,执起一杯茶,碰她面前的杯:&ldo;太较真了你,不说这个。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昨日场上,我也不算男儿,惭愧。哥哥敬你一杯。&rdo;
姜珩摇摇晃晃端起茶杯,洒了几滴:&ldo;我应该做的。&rdo;
恨又不彻底,乖巧得令人喜欢,压抑得令人心疼。裴言昭认真凝睇她的眼眸,再次涌出冲动:&ldo;阿珩,别恨我了,我们做朋友。以后哥哥罩着你,可好?&rdo;
姜珩果断且冷情:&ldo;不好。&rdo;
裴言昭扯动嘴角,略朝一笑,捻着茶盏旋摩唇,偶沾茶汤,皆是苦涩。
裴言昭想起一事:&ldo;你来此难道是为了顾潇然?&rdo;
姜珩轻按着额头,&ldo;他怎么了。&rdo;
&ldo;下朝之后,有位官员邀请顾潇然来玄机馆议事,另,&rdo;裴言昭语气转淡,眸间涌上些许不自察的不快:&ldo;他在大殿上向皇上求亲,口若悬河的说,与你自幼青梅竹马,如何如何与你般配……&rdo;他敛起不明的涩然口吻,顿了顿,转笑:&ldo;你若再叫我一声哥哥呢,我以后就帮你盯着他,不让他乱来。&rdo;
姜珩实诚摆手:&ldo;不必费心,我无意与他结为连理。&rdo;
裴言昭悠长的哦了一声,凤眼微眯:&ldo;那就不结。&rdo;
不久,他拿面汤时顺便让人叫的轿辇到了,门外手下苏良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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