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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由墙缝绕至后面，看到一片旧东柏林经常可见的街头荒野‐‐环绕着昔日的医院或工厂等巨大废墟形成的瓦砾山。往前走时，柏林特有的粗沙路面马上淹没我的高跟鞋跟。眼前的景致超乎想像，我惊异无比，在这显示时间流逝的空间中怔然伫立。

&ldo;有流莺。&rdo;卡尔在墙的另一头叫道。

我急忙走过去看，不知何时，奥勒尼安布卡街上出现了一群娼妓，她们和橙色的街灯一样，隔着一定的间距站着。虽然在寒风中，她们仍穿着清一色的服装：蓝色的短洋装、白色的短夹克，而且全部是金发。

&ldo;能帮我问一下吗？&rdo;我拜托卡尔。

年轻的卡尔有些迟疑：&ldo;问什么？&rdo;

&ldo;最近是否有日本妓女遭新纳粹份子围殴。&rdo;

&ldo;好吧。&rdo;卡尔下定决心往前走，向最前头的女人搭讪。之后，回头望着我，耸耸肩，表示徒劳无功。

我们沿着马路前进，询问每一个人，结果从站在最差位置的u型转角路口的女人那儿得到答案。她自称是洪堡大学的学生，因为失去奖学金，不得不出来兼差。

当然，卡尔事后告诉我不太可能。

&ldo;我听说过那位日本女人的事，但她并非娼妓，而是表演舞蹈的女郎，据说事情和生意上的纠纷有关。&rdo;

至于其他详情，她也不得而知。

卡尔冷得牙齿直打颤，对我使了使眼色，说：&ldo;这样到处打听会出问题的，因为她们也隶属某种组织。&rdo;

我正想这话也对，背后有汽车大灯朝我照来。回头一看，一位驾驶着旧东柏林难得一见的黑色保时捷的男人下车，朝我走来。以下是卡尔翻译的对话内容：

&ldo;找她们有什么事？&rdo;

&ldo;我是日本的写实报导作家，正在撰写以种族歧视为主题的作品。我想采访最近戴金色假发的日本娼妓遭新纳粹份子袭击的事，你知道什么吗？&rdo;

&ldo;那件事和我们的女孩无关。你说的那女人和黑手党有关。&rdo;

&ldo;黑手党？柏林也有黑手党吗？&rdo;

&ldo;当然有，他们和日本黑道一起活动，获取商业利益，政治上则和右翼组织挂钩。&rdo;

&ldo;什么样的商业利益？&rdo;

&ldo;详细情形我不知道，不过，连这一带的土地登记都扯上关系，纷争不断。最初认定是共产党所有，后来追溯为个人所有，又再追溯为纳粹党所有，最后变成犹太人出面宣称其实土地本来是他们的。于是黑手党介入，巧妙的将土地售予西方企业。此外，他们也贩售武器给新纳粹份子。总归一句，他们非常会做生意。&rdo;

&ldo;你该不是黑手党的人吧？&rdo;

他没有回答，眼眸毫无笑意的注视我的头发。

&ldo;那么，你知道要到哪里去找那位日本女人吗？&rdo;

&ldo;不知道。&rdo;男人耸耸肩，转身离去。

关于金发娼妓和新纳粹份子的关系，只写了以上这些。之后，原稿内容只提到耀子又更深入旧东柏林内部，多次遭遇种族歧视的过程，并且分析东德人为何如此拘泥于&ldo;人种&rdo;以及&ldo;种族特性&rdo;的原因，同时一方面讨论移民问题，一方面探究旧东柏林现在为何盛行新纳粹主义。坦白说，这是一篇相当深入而有趣的报导。

&ldo;以耀子的工作而言，是太艰涩了些。&rdo;成濑读完后说。

&ldo;这也许是她工作上的转折点，以前的东西太软了。&rdo;

&ldo;的确。&rdo;

&ldo;但这样就不错了，她为何要重写呢？&rdo;我提出疑问。

&ldo;可能是觉得不满意吧。&rdo;

&ldo;可是她并不是新闻记者，身为写实报导作家，只要能表现出她的特色就够了。&rdo;

成濑将原稿放回三田寄来的信封内，自言自语的说：&ldo;究竟是谁告诉她金发娼妓的事？&rdo;

&ldo;你也没听她讲过？&rdo;我注视成濑。

成濑摇头：&ldo;我们彼此并未讨论工作上的问题。&rdo;

&ldo;那么，耀子是什么时候提到要前往柏林？&rdo;

&ldo;以前就提过。&rdo;成濑边思索边回答，&ldo;但是并未明说要去柏林，只表示她想去某个国家进行只有她才能完成的报导，也希望能把自己的作品风格改为硬派。&rdo;

成濑的话让我想起川添桂的信：

‐‐只要你刮目相看，我想你所在意之事应能拨云见日。不过，别把你的热情过分投注于光明的世界。光明的世界就是光明的世界，和性喜黑暗的人无缘‐‐

所谓光明的世界，是指硬派的工作吗？如果是，那表示川添知道耀子工作的内容。或许是他告诉耀子有关金发娼妓的事。看样子，我必须打电话向川添问清楚才行。

我按下那封信的事不提，直接说：&ldo;可能是川添或制作人藤村告诉她的。&rdo;

成濑点头表示同意：&ldo;我想八九不离十。&rdo;

&ldo;和耀子在克洛兹堡目击的杀人事件无关吗？&rdo;我伸手拿起成濑放在桌上的信封，再度取出原稿，找出那个部分，求证似的仔细阅读。

&ldo;这……谁知道呢？&rdo;成濑笑了笑，交抱双臂。

我也忍不住觉得这个想法太荒诞无稽：&ldo;可是，应该要考虑各种可能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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