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大抵是大雍官员早已习惯这种上上下下,与落罪不同,免职配就当告假休息两,只要朝中有人,日后再上折子引荐,重起复也不是那么难的事情。
当然也高兴不起来。
至少姚千雪就在抽抽噎噎,贺兰瓷赶忙过低声安慰,姚千雪吸了吸鼻子道:“我后还要嫁呢,肯定得被人看笑话了。”
等贺兰瓷安慰两句,宋齐川就带人来了。
也不顾是在屋外,姚千雪一下就扑到了宋齐川怀,眼泪都直往他身上蹭:“川川,怎么办呀?我爹娘马上都要走了,我就只剩下你了……”
宋齐川一个容冷肃的武将再度显得手足无措,只轻轻揽着怀中少女道:“不怕,有我。”
随后又道:“点妥当了,定让姚大人路上平安。”
这大概是贺兰瓷听到他说得最的一句话了。
姚千雪却像被安慰一样,低泣着揪紧他的衣袖,使劲把自往他怀塞:“我爹被贬官了,你会不会嫌弃我?不想娶我了?”
宋齐川身体僵硬,更环紧她,连忙摇头道:“不会……我想娶你的。”
“他们笑话我怎么办?”
宋齐川声音微冷道:“谁敢笑话你。”
姚千雪摇摇头,眼泪依旧簌簌而落:“可我还是害怕……呜呜呜,我想现在就嫁给你,我怕节外生枝,万一你爹娘突然让你娶别的女子怎么办?万一我们法如期成亲怎么办?川川,我不想跟你分开。”
宋齐川倒比她还紧张,用衣袖给她小心擦着眼泪,像擦么珍贵宝物似的,低声哄她,就差诅咒誓了。
贺兰瓷忽然想起陆无忧那句“你也稍微依赖我一点”,有点白了他的意思。
她习惯了如此,像她表姐这样把一切心迹都剖白,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她还隐约担心会扰到他,让他觉得她麻烦。
是下意识的顾虑拘束。
可……这一瞬间,她看着在未婚夫怀中肆意表达自不安情绪的表姐,突然有那么一丝羡慕。
贺兰瓷算着日子想了一会,才觉得他真的走了久。
久到……她都有点想他了。
如陆无忧所言,可能他在益州被人监视,又或是存在风险,一走两个月,送回来只字片语,音讯全无,不知归期。
连日的阴雨,似乎让青澜江又决了堤。
上京的天『色』也总是雾蒙蒙的。
贺兰瓷提着笔,想给陆无忧写封家信,斟酌了半天写下寥寥几行,又删删改改,想让他放心,又想知道他的近况,还想多少说点自的心绪,表达起来竟如此困难。
就这么断断续续写了几日,贺兰瓷另取了一张纸,算重写。
她还写抬头的启辞,就见霜枝突然满脸惊慌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不、不了……我刚才听到……”
贺兰瓷从未见她如此慌张过。
“么事,你慢慢说。”
可霜枝一下语塞了:“听到姑爷……”
贺兰瓷霍然抬头道:“他怎么了?”
霜枝似乎难以启齿,嗫嚅了半天才道:“都是外传的,我觉得也不一定是真的……他们、他们说姑爷在益州,身故了。”
这当然不可能是真的。
陆无忧敢一个人深入险境,是因为他艺高人胆大,胸有成竹,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在益州亡故。
可贺兰瓷还是刹那间,有一瞬觉得手脚冰凉,心脏停跳了一拍。
手拿着的笔也被她攥得几乎折断,在纸上狠狠地划了一道,变成一抹极为显眼刺目的墨痕,晕开浸透了整张纸。
她动了动唇,半天才找回自的声音,有些恍惚着道:“……究竟怎么回事?”
“听、听闻是意外,像是在益州一个木料库,燃了一场大火,姑爷他、他似乎能逃来……”霜枝断断续续说着,不敢量贺兰瓷的神『色』,“然后就只剩下些焦黑的……尸首了。不过我觉得姑爷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都是以讹传讹……”
贺兰瓷努力想要定下神来,道:“你再探探。”
“的,我这就,也别太担心!姑爷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贺兰瓷慢慢在椅子上坐下,用手撑着额头,缓缓深呼吸,想要平静下来,这种死不见尸的状况,她很确定陆无忧肯定事,八成是故意诈死,相隔着遥远的距离,这份担忧不安,到底是无法排解。
……就算死,陆无忧日子恐怕也不会太过。
他在那边犯险,她却只能待在这等着。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贺兰瓷的猜测并有错,不到傍晚,就有个行路人借口要水,讨要到他们门前,在门子递给他水时,他从下递了张纸笺过来。
纸笺到了贺兰瓷手,展开便看见陆无忧熟悉的飘逸又暗藏锋芒的笔迹,似乎比之前更随意了。
——无事,勿忧。不便细说。汝夫,忧。
只草草两行。
贺兰瓷心稍定,可接下来意识到他仍未写归期,应当是还留在益州查案,说不准真的要数月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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