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池子里那老几位也呵呵乐了,一大爷嬉笑着说道:“这小子敢情是个黄花大小伙子啊,那你是不能来这边,你哥说得没错儿,等你结了婚有了孩子,爱咋泡咋泡,没人拦着你,现在可不成,这边水温太高,葬身子骨儿。”
林阳明白了,笑道:“你们是怕水温太高了杀精是吧?这么一说,倒也有点儿科学依据。对了老爷子,那不是我哥,是我舅。”
“两辈儿人啊,真没看出来。你小子是干嘛的?大学生?”老头儿把双手搭在池壁上,跟林阳闲聊起来。
林阳坐在水池里的台阶上,把手巾板儿湿透拧干,半边身子出溜进水里,把手巾板儿往脸上一盖,美滋滋说道:“什么大学生啊,您看我像么?”
老头儿打量他一眼,说道:“是不太像,更像个混街面儿的三青子。”
林阳把手巾板儿拿下来,吐出口热气,笑道:“这话就没错了,小爷就是个蒙事的,您老还是离小爷远点儿吧,当心被小爷惦记上您荷包里那三瓜俩枣的,回到家后跟您老伴儿没法交代。”
老头哈哈一笑,虚点着他说道:“你这小子,跟你二大爷在这儿打镲,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得,我离小爷您远远儿的吧,一不小心把你招上门来,二大爷可就算倒了血霉了。”
噗通一声,老头儿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林阳一瞧,哟呵,水性还不错。
泡了会儿,他觉得差不多泡透了,瞅一眼老丈杆子,那位半躺在池子里,眯着眼,嘴里哼着小曲:桃叶儿尖上尖,柳叶儿就遮满了天,在其位的那个明阿公,细听我来言呐啊,此事哎出在了京西蓝靛厂啊,蓝靛厂火器营有一个宋老三呐啊啊……
潇洒的一批啊。
林阳笑了笑,起身迈步出了池子,走到花洒那边简单冲了下,然后趴在旁边的小床上,让搓澡的师傅给他搓搓。
反正也不差这点儿时间,等老丈杆子和小舅舅泡美了,沏上一壶茶,慢慢听他唠呗,现在不着急。
搓澡师傅是个40来岁的中年人,赤着上身,穿一条肥大的白裤衩子,手劲儿很大,把林阳搓得龇牙咧嘴。
搓澡、修脚、理发在澡堂子里属于配套服务,一般都要单收钱。
搓澡也讲究手法,分为南派和北派,南派以扬州为主,讲究手法细腻,手轻力匀,而且还有头部按摩。北派以河北定兴、易县、涞水为主,讲究稳准狠。功夫都在手劲儿上,搓完之后要全身通红,就和锅里蒸熟的大螃蟹一样。
这个手艺不好干,搓澡是力气活儿,卖的是胳膊,通常一天下来也就搓2、30个人,然后就得休息了。
搓澡、修脚、捏脚这三项加一起叫做全活儿,一整套下来得40分钟到一个小时。
林阳刚搓完,小舅舅过来继续搓,他又到淋浴底下打了一遍肥皂,然后就出了浴室,披上一条干净浴巾,回到自己的铺位上让堂倌沏了壶高碎等二位,顺便修修脚。
等了大概有二十分钟,俩人过来了,一左一右往铺上一躺,跟堂倌要了盘水萝卜嘎嘣嘎嘣嚼着。
林阳有眼力见儿,把修脚师傅打发走,给二位分别倒了茶,方才低声问唐文轩道:“叔儿,您泡也泡了,搓也搓了,这会儿您该跟姆们交个实底儿了吧?那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啊?”
小舅舅也侧过身来,瞪着眼珠子支棱起耳朵。
刚舒坦完的唐文轩闻言又是一阵龇牙咧嘴,叹口气,他臊眉耷拉眼的说道:“作孽啊,让你个小辈儿看热闹啦。那是我儿子,甜甜的亲弟弟,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弟弟。”
林阳震惊了!
张云鹏懵点儿了!
卧槽,这一开口就是大瓜啊,难怪景大妈不待见那孩子呢,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根本就不搭理他,要是自个儿亲生的,一点礼貌都没有,在别人家里往沙发上盘腿一坐,不管不顾就知道一门心思摆弄游戏机,早一个大耳帖子扇过去了。
原来那小子是老丈杆子的外室生的。
啧,这老丈杆子哪是老玩儿闹啊,这特么就是老渣男啊,那么大岁数了,还挺花。
不过看老丈杆子长这样儿,称得上是风度翩翩、仪表堂堂了,新加坡那个环境如此开放,他又不缺钱,找个小蜜倒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儿。
但是……
“唐老哥,都是男人,我倒是挺理解你的,糟糠之妻不下堂嘛,在外面找个情儿也能说得过去,这一时没把持住有了孩子也情有可原。但是我就不明白了,您咋还把那私生子弄家里来了?”要不怎么说甥舅俩有默契呢,林阳不好意思问的事情,张云鹏全代劳了。
“抽根烟先。”唐文轩伸出手来。
林阳起身,蹬蹬蹬跑到柜子前摘下钥匙开了门,拿了烟和火机回来,递给老唐和小舅各一根,又给两人分别点了,乐呵呵回到自己位子上躺下,也点了根烟,静待下文。
唐文轩抽了一口后再次叹息一声,说:“这事儿说起来可就话长了,孩子妈是新加坡市的选美冠军,那届选美比赛是我们大唐集团赞助的,我作为集团的代表担任了比赛评委,从初选到复赛再到决赛,十八场比拼我是场场不落,一眼就相中了孟美琦,也就是我儿子他妈。
这小孟也是个有野心的人,察觉出我对她有意思后,复赛第二轮结束的那天晚上就敲开了我房间的门,后面我就不详细说了,你俩都明白。不瞒你俩,老唐我当年在这四九城里也是有一号的人,家父事业做得很大,当初还有个‘唐半城’的名号,意思是财富能顶过半个四九城。
家里不缺钱,我老唐也很玩儿的开,整日介围在身边的狐朋狗友们没少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马屁如潮拍得我整天晕晕乎乎的,跟他妈二傻子似的,后来就开运动会了,也正是这帮人见形势反转了,立马反水,把家父给卖了,最终导致我和甜甜妈远渡重洋、背井离乡。”
说到这里,他又抽了口烟,喝了口茶。
林阳和张云鹏眼珠子亮晶晶的,老唐虽然说得有点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儿,但是甥舅俩知道,他一定还有后话,也一定能把这故事给完整地串联起来。
唐文轩扭头啐了一口,狠狠地说道:“一帮见风使舵、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林阳说道:“那个年代的人不都是这样的吗?这就叫形势比人强,其实他们也是迫不得已,您和我景大妈早就离开了,后来发生的事情您根本不知道恶劣到什么程度。
不夸张地说,有些人为了躲灾避难,连自己的亲爹亲妈都勇于揭发,贴爹妈的大字报是常规手段,不惜断绝关系、划清界限,甚至参加批判大会,往自个儿爹妈脑袋上扔臭鸡蛋烂菜叶子更是屡见不鲜,其目的就为了自保,这种事儿啊,多了去了,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无耻之徒!”唐文轩骂了一句后,神情黯淡下来,“唉,我也是个不孝子啊,当年只贪图自己安逸了,把老爹老妈留在了国内,没想到,老爹终究还是没能挺过去,老爹走后没一年,老母亲也跟着去了,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我死都不会离开国内的。小睿我问你,就是在那个时候,你跟我家甜甜认识的?”
林阳摇头后说道:“不是,我听甜甜说,奶奶走之前把两根金条交给了她,托了个邻居半夜里把她送到了昌平一乡下远亲家里,甜甜在昌平农村亲戚家待到15岁,您家那亲戚对她并不好,我觉得一直养着她也是看在她先拿出来的那根金条的份儿上。
甜甜也是个有主意的,提前把另一根金条藏了起来,跟您那亲戚说,把她养大成人后那根金条就是他的了。后来您那亲戚似乎等不及了,三天两头折磨甜甜,不给吃不给喝,张嘴就骂伸手就打,让她说出那根金条藏在哪儿了。
甜甜受不了折磨了,就趁着夜色偷偷跑了出来,一口气跑到埋金条的老槐树底下,挖了半天都没挖到,挺沮丧的,却也不敢再回您那亲戚家了,就一路溜达到了京城,在您那老宅子里睡了一个晚上,没想到次日一早被箍们逮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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