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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0我曾爱过你（第1页）

我死了，

这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方式。

我从没见过李硕珉那青梅竹马的亡妻。

帮佣阿姨说，你照照镜子就知道了，你们俩简直一模一样。

许是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她急忙给敏敏套上牵引绳，挤着笑逃了出去。

我知道的，毕竟他不止一次脱口而出叫我“小乖”，但那并不是我的名字。起初我以为他对我用情至深。

那样尖锐的五官下，总是氤氲着朦胧而柔软的眼神，容不下旁人一般注视着我。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到异常的。

是他把那只叫敏敏的腊肠犬送进我怀里?还是在我手腕受伤时他轻吻伤口时微不可察的一笑?他无法共情我再握不紧琴弓的痛，对我脖颈处因为小狗毛发而起的红疹也视而不见。他把我和他记忆里的那个人仔细比对、反复修剪，带着艺术家的挑剔和痛失所爱之人的癫狂。

李硕珉，他是个疯子。“小乖，怎么没跟敏敏出去玩，是因为下雨了吗”他牵着狗，语气轻快的推门而入。

我在梳妆台前坐着，一松开绳子，小狗就活泼地跑到我脚边，攀着垂下去的睡裙，想要跳到我身上。

似乎是气味也相似，我推开无数次，它对我还是义无反顾的亲昵。

“你不是很喜欢下雨天吗。还记得我们在斯诺登山上那天，你兴奋的在草地上打滚”他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椅背上，衬衫袖口被挽到手肘，露出精壮的小麦色线条，马甲还妥帖的穿着，领带却松垮。他沉浸其中，和我分享那段不属于我的回忆。凑近揽上我的肩膀，在镜中对视，李硕珉的笑带着我所没见过的少年气。

“那不是我…”

我冷静的撕碎他自欺欺人的温柔乡。

我告诉他，他的小乖早就已经死了，我并非她。

眼睁睁看他的表情由怔愣变得破碎，搭在我肩上的手捏得我生疼。

粗鲁的把我抱上桌面，强迫着与他对视。李硕珉跪在地板上，仰着头，眼睛湿漉漉地染上点点泪光，孩子般哄诱我“小乖我知道是你回来了…对吗…”

敏敏似是通人性般坐在一旁，发出几声呜咽。我不敢再去细想那片刻的动摇。

又提醒自己一般郑重其事地重复了一次“她死了我不是她”

我惹怒了他。

他捏着我的手腕，把我拽倒在床上，他要确认我的胸口是否有和小乖一样的红痣。跨坐在我腰间，急躁又粗鲁的扯开衣襟。他的吻滚烫，我摇着头躲避，双手却被死死固定在头顶。失控感驱使着我拼命挣扎，叫喊着骂他“疯子”。他升腾的体温带出古龙水的气息，柑橘、檀香混杂着淡淡烟草，是曾经无知的自己惴惴送予他的礼物。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敏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吼叫着想要跳上床保护我，爪子啪嗒啪嗒敲着地板。碰撞、拍打、犬吠、雷鸣、彼此的喘息掩盖住这些。良久，他脱力地埋在我胸口，濡湿与粘腻间有清澈的凉意落下。他说“不要走…”最后一次帮敏敏添满饭碗，我摸摸它的脑袋。它眼神单纯，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手指。我竖起手掌制止它的靠近

“对不起宝贝，我会过敏…”

三天后，市郊的桥下发现了“我”的shi体。

李硕珉从警局走出时被记者团团围住。他没系领带，连衬衫都没换，眼下带着久未阖眼的青黑与疲惫。总是游刃有余的男人仿佛被抽走了什么，小心拼起，本就摇摇欲坠的图景从此彻底湮灭。他不在意一拥而上的人群，只是麻木的看向地面。

我竟然好奇，他此刻想着的是我，还是她。

梅雨季，天本就阴沉，雨滴在我脸颊，和那天他的泪一样冰凉。我忽得想起他也曾在我拉琴时流露出欣赏的眼光，下厨做我喜欢的那不勒斯意面，江边约会的晚上，握我的指尖问会不会冷

可是我不敢再信了，信那真的属于我。

对不起，硕珉。

与你对她的爱相比或许不值一提。但，我曾爱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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