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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初一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年轻姑娘，暗自琢磨，丁京京……这是什么魔鬼思维？外界喜欢调侃，俞骁待她元初一，宛如亲闺女。丁京京不会是听到传闻，就以为……俞骁和她日常相处，真以老父亲态度吧？不是，你丁京京谁啊？元初一不想刻薄，她也从来不是刻薄的人。可丁京京的脑回路，让她忍不住腹诽。你是拿下康城影后？还是靠演技和对角色的理解，搞得定如文广彧这种级别的大导演？抑或是拥有如《长乐宫》和《白玉京》这样的作品，已经火爆成现象级新生代？元初一头痛，这就是真正的年轻人吗？不知天高地厚？……两人之间出现令人窒息的沉默……元初一不得不承认，如果开始她还在考虑《姐姐》是否有适合丁京京的角色，现在已经毫无兴趣。元初一面不改色结束对话，“不好意思，要忙了。”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推门进了录音棚。丁京京眼睁睁看着大门在她面前关上，顿时傻眼。元初一，不一向以好相处著称吗？……钟十安今天的发挥……用策划的话形容——超常发挥，格外出色。午餐在控制室打发，两人的助理齐心协力，直接从公司食堂端上来所有人的饭菜。钟十安抱着盒饭，迟迟未打开。好半天，他磨蹭到元初一身边，涨红着脸：“对不起元元。丁师姐知道你今天过来录音棚，应该是因为我。”钟十安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他深深鞠了一躬，欲哭无泪：“对不起。我……我没忍住虚荣心，在同事聊天的时候，说了你会亲自指导我配音。”他出演《问道》，还是男一号。实话实说，搁国戏表演班，谁不羡慕？正因为大家羡慕，他才不敢瞎显摆，在学校从来不敢提元初一。面对公司同事，他真的忍不住。钟十安就觉得吧，元元对他，挺有耐性的。在剧组愿意教他，还愿意给机会让他自己配音。还让他叫元元，虽然说是让全剧组都这么叫……可……这是元初一啊。搁谁，谁不迷糊？……元初一看着眼前的大男孩，还是个大学生呢。她的大学生涯，表面看才过去两年多，实际呢，快十五年了啊。元初一失笑：“你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干了什么坏事。我也是海川的艺人，同事知道我回公司，有什么问题？”暗恋曝光得猝不及防狠狠表扬鼓励钟十安一番。在李贺的夺命连环call之下，元初一从公司录音棚的楼层，挪步到后期机房的楼层。一路引起无数人侧目。这位九零后的国际影后，实在太少在海川出现。……推开后期机房的大门，一股极其特殊的味道迎面冲击过来，元初一熏得一个趔趄，光速退后一大步……饭菜的味道、衣物的馊味、脚臭、烟味，复杂得像搞生化武器实验。“你们这是准备把自己腌入味，方便过冬吗？”李贺听到声响，带着他厚重的黑眼圈，疾步过来，兴奋道：“元初一，初剪过半了，咱们一起过一遍前面吧？你之后可以一直蹲守机房了吧？”有元初一没元初一，速度真的差异很大。元初一犹豫了好几秒，感谢演技，让她不至于失礼，“……你，要不要去公司的淋浴间，冲个澡先？”味道真有点大，像颗移动的过期馒头。公司配备着休息室，和机场休息间一样的配置，与后期机房在同一楼层。不明白为什么李贺热衷拉张折叠行军床，就地解决，还连带郑明也破罐子破摔。郑明一脸憔悴，可能真的对结果比较满意，哪怕半死不活，他总算开了金口：“李贺买了点付费素材，霍无伤死的场面，剪得挺有意思。”元初一来回打量两人：“你们不会埋复活的线头吧？还是和阿月浑子协商过的那种？”无为子炼人间为魔域，靠的是牺牲人间生气……如果阿月浑子出手，还真能让故事圆回来。李贺一蹦三尺高：“卧槽，要不要猜得这么准！”元初一脸色扭曲了一秒，随即无奈摇头叹气：“郑导，你知道我拍第二部的可能性，无尽接近零吧？”郑明还没开口说什么，李贺无法接受，“剪辑出来的效果非常非常好，特别有说服力。”他苦口婆心：“阿月浑子说可以做第二部的新设定，复活真的没问题，不是狗尾续貂。”元初一哑然失笑：“我说我不大可能拍续集，又不代表海川和方圆不能拍第二部。随手改个设定的事情，复活嘛，人物换个形象不很正常？”元初一停顿片刻，委婉建议：“既然工作进展满意，咱们要不先打开一会儿门窗，让机房的空气流通流通……”只要不是还没看，就否定他的剪辑成果，续集是不是元初一拍，李贺并不关心。“来来来，我告诉你，我查了很多道教的素材。加进去的东西，绝对更直观。完善后的大阵，务必让霍无伤死得又凄婉又恢弘。”元初一：死……还能用恢弘来形容？成吧，对剪辑师来说，的确是个很美好的形容词。“现在这版剪辑，等贝塔数码那边完成特效，到时候一录入合成……”李贺双手合掌，表情骄傲：“老子的代表作，又多了一部。”李贺喋喋不休，郑明默默拉开厚重的窗帘，全部窗户大开。元初一赞许点点头，果然，还是共事四个月的小伙伴更靠谱。她看向李贺：“走吧，看看你的大作。”……这一看，直接看到暮色渐浓。元初一赞叹：“是很精彩，继续加油。”李贺反应倒是很快：“你别告诉我，你这意思是明天还去盯钟十安那个小屁孩……”他眯起眼：“没有配音导演吗？没有你从公司挑一个，公司不满意你从外面配音工作室找一个，非得你亲自指导？”很好，这很李贺。元初一一下子被气笑：“大哥，盯剪辑一样不是制片人的工作。”正常来说，制片人只需要催工作成果。李贺一噎，强行挽尊：“剪辑……剪辑决定一部片子的叙事结构，比个小屁孩配音重要得多。”他还不忘记拉帮手，对郑明挤眉弄眼：“郑导，你说，剪辑是不是更重要？”郑明盯着非线性编辑系统，上面的素材已经停止播放，他依然安静的看着，似乎上面能开出一朵花。元初一敲敲桌面，郑明如梦初醒。元初一试探：“郑导，是不是拍摄超支，让你压力特别大？”郑明声音很干涩：“不是。”“你……要不要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再回来继续跟？”元初一劝解道。郑明的状态，搞得她像个周扒皮。制片人的确应该控制后期预算，可她也没催工期吧？不仅没催，每次过来，都在劝他们休息。李贺快人快语：“你以为郑明要死不活是因为预算超支？应该不是吧。”李贺开始处理刚才过了一遍的素材，把细小的调整编辑好保存。他一边忙手头的活计，一边随口猜测：“郑导难道不是因为你突然公布恋情的原因？你公开那天，全公司好多条单身狗，在办公室哭爹喊娘，号丧说自己失恋。郑导……我没记错的话，也是从那天开始半死不活的吧？”他头也不回的发问：“郑导，敢情你年纪一大把，还是导演，也一样追星啊。”“神经病吧你，我们共事四个月，我怎么没发现郑导是我粉丝……”元初一的话，在郑明面如死灰的神情下熄声。机房一时变得安静，只有李贺在设备前忙活，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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