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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第1页）

等回过神来，萧文又直奔医院。迸了潘荣的病房，只见吊架上挂着一瓶葡萄糖，潘荣正有模有样地在输液。

见萧文进未，潘荣亲热地说：&ldo;我这不方便，就不起来了，你坐。&rdo;

萧文没坐，他看看吊架上挂的药问：&ldo;潘副局长，是不是你让停止监视周诗万的?&rdo;

潘荣答道：&ldo;是。&rdo;

&ldo;监视周诗万是市委和省厅同意的，不知停止监视是谁同意的?&rdo;

&ldo;监视周诗万是个很敏感的事，局里现在这么乱，大家人心惶惶，万一出了纰漏那就非常被动了。我也是迫不得已。再说，我是让他们暂停，并不是停止。&rdo;

&ldo;暂停到什么时候?&rdo;

&ldo;由新班子定吧。我现在就是个维持会。&rdo;

&ldo;听说你要当局长了?&rdo;

&ldo;谣传你怎么能信?谣传往往是反的，传谁能当局长最后他肯定当不上。&rdo;

&ldo;可江洲好多事情跟其他地方好像也是反着的。&rdo;

&ldo;我能不能当上局长不是我说了算的，就算我当局长，还不得依靠你们这些骨干?这事不说了，你找我还有没有其他事?&rdo;

&ldo;没有。你好好养着吧。&rdo;萧文冷冷地说完转身走了。

潘荣马上换了另一副嘴脸，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从潘荣那里出来，萧文直接去看了张平。就在今天，张平刚刚做过手术取出了4块结石，他脸色蜡黄，非常虚弱地躺在床上跟萧文说真得感谢周诗万他们，不然还不知道这石头要埋伏多长时间呢。萧文嘱咐张平好好养病，还让刘泷多给张平炖点鸡汤补补身子。

说起局里的情况，萧文告诉张平据传潘荣要当局长了。不仅如此，局里的另外一位杨局长也在家里休息不上班了。大家都盯着局长这个位子，纷纷使出了自己的高招，萧文忧虑地说局里现在是人心浮动，根本没人关心案件的侦破了。张平也忧虑万分地说换了班子，这案子怎么搞还不一定呢。见张平也这么想，萧文有些激动地说：&ldo;难道这样就完了?大家都白干了?伤了的白伤、死了的白死?&rdo;张平沉默不语，萧文问他出院之后打算怎么办，张平答说该干什么干什么。萧文彻底失望了，冯局下去了，潘荣当局长，如果张平再调走……

看着萧文的神色，张平完全明白他此刻的内心活动，于是他问萧文：&ldo;还想辞职?&rdo;

萧文脸色阴沉地说：&ldo;潘荣上了台，你想他会对我怎么样?&rdo;

&ldo;萧文，理想不理想的，平时我从来不跟你说，可现在不同。现在这种压力我们谁都没遇见过，我知道你也很难，可你要记住‐‐邪不压正。……我知道，这种话听上去有点可笑，可每一个理想在没有实现的时候，看上去都是可笑的，只有当它实现的时候，人们才会理解、才会接受。你的外部条件并不是很适合干警察，但我了解你，我了解你心里对法治社会的渴望，我知道警察这个职业在你心里是多么神圣!&rdo;因为虚弱，张平话说的声音不大，但他的态度却很坚定。

萧文却争辩说：&ldo;不错，我是渴望为建立一个法治社会出一份力，可那未必只有当警察这一个途径。&rdo;

&ldo;是呀，你可以去警校当老师，也可以从事其他法律工作，可你现在干的是警察、是刑警、你在上着案子!你现在撤下来算怎么回事?你明明知道那些人触犯了法律你已经快抓住他们的尾巴了，这时候你撤下来算怎么回事?&rdo;张平越说情绪越激动。

&ldo;是我自己想撤吗?&rdo;

&ldo;潘荣上任没有?&rdo;

&ldo;没有。&rdo;

&ldo;撤消你职务的决定下来没有?&rdo;

&ldo;没有。&rdo;

&ldo;那不是你自己想撤是怎么回事?&rdo;

萧文被张平问得哑口无言了，他也知道张平是对的，可现在即使是对的又能怎么样呢?

刘泷在一旁看不过去插嘴说：&ldo;张平，你别怪萧文，这样子搞下去，也确实太难为萧文。&rdo;

张平却固执地说：&ldo;你别插嘴!我要听他自己说!&rdo;

可萧文仍然垂首沉默着。

&ldo;我明白了。&rdo;张平说着疼得皱紧了眉头，而后他又用嘲讽的语气对萧文说：&ldo;别在这儿陪我了，快去找个工作吧，现在改行还来得及。&rdo;说完翻过身去再不理萧文。

萧文还想说什么，刘泷把他拉了出去。在门外的走廊里，刘泷劝萧文别跟张平计较，又说张平现在生了病，心情不好。萧文只有苦笑了，他那里会怪张平呢?刘泷好意地对萧文说出了跟张平截然相反的看法，她劝萧文最好去外地找工作，因为在江洲就算萧文不当警察，周诗万他们也一定不肯放过他……

从医院出来，萧文去了梅莉的坟地。他呆呆地在梅莉的墓前想着心事，一直从黄昏坐到夜幕降临……

医院里的张平在这天晚上也做出了一个决定。当他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大信封，不顾妻子的反对，命令她必须马上代为寄出。那信封上面，重重地写着&ldo;路书记亲启&rdo;几个大字。

这一夜萧文没能入睡。他的理想和信念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经受着考验。

第二天一早，萧文拿着连夜写好的辞职报告来到冯局的办公室门前。萧文站在门外犹豫再三，还是敲响了冯局的房门。冯局正在屋里收拾文件材料准备搬走，萧文进来的时候，他正拿着个警徽在手里轻轻地擦拭着。冯局看了萧文一眼问：&ldo;有事?&rdo;

一见眼前这情景，萧文禁不住一愣，被冯局一问，他忙把报告揣进兜里支吾着：&ldo;哦，没什么事，来看看你。&rdo;

冯局一边继续收拾一边说：&ldo;我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rdo;萧文上前默默地帮他。冯局却说：&ldo;你别动，每样东西我有自己的放法，你一动就乱了。&rdo;他示意萧文坐。萧文默默坐着，带着颇为感伤的神情看着老局长忙乎。冯局把最后几本书塞进纸箱，拍拍手坐下。他递给萧文一支烟后问道：&ldo;刚才你手里拿的是什么?&rdo;

&ldo;没、没什么。&rdo;

冯局用洞察一切的目光看着萧文说：&ldo;虽然我是糟老头子了，你也别想瞒我‐‐是辞职报告吧?&rdo;

萧文不好意思地笑笑。

&ldo;我今天都批两个了。一会儿我再给你批，咱俩聊聊。&rdo;说着，冯局给自己和萧文沏上了茶，他捧着自己用了多年的茶缸，吹吹浮在水面的茶叶说：&ldo;萧文，你这个人不太愿意在领导跟前走动嘛!你来局里这么多年，咱们俩好像没怎么谈过话。现在好啦，不忙了，中间也不隔着谁了!&rdo;

萧文默然。

冯局问道：&ldo;萧文，你说说警察是干什么的?&rdo;

&ldo;为人民服务。&rdo;

&ldo;哦。怎么为人民服务?&rdo;

萧文奇怪地看着冯局反问说：&ldo;您是不是要去警校讲课?&rdo;

&ldo;不，我是写毕业论文呐。有人觉得，像马天民那样多做好事，就是为人民服务、就算一个好警察了。你认为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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