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荣一掌拍在宋涛打着夹板那条胳膊上,宋涛疼得直咧嘴:&ldo;你!&rdo;
潘荣张开手,里面有一只死苍蝇:&ldo;隔着这么多层纱布还招苍蝇,你的血很臭啊!&rdo;
宋涛恨恨地瞪了潘荣一眼走了。
一件事不顺,招得事事不顺。
这一阵子,梅莉一直在跟萧文闹别扭。常闯刚出事的第二天,正好赶上梅莉过生日,萧文当然去不了,这就把梅莉惹火了。梅莉心想现在两人的关系不一样了,萧文是自己的男朋友,我过生日他都不露一面,这算怎么回事呀?况且梅莉只是要求萧文抽出个把小时来陪自己,这难道过分吗?
直到案子办不下去,周诗万、宋涛都放了以后,萧文才腾出时间来向梅莉解释,两个人约在一个酒吧里见面。
梅莉深谙世故地叹出一句:&ldo;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rdo;
萧文听了讪讪地只知道说:&ldo;我不是那个意思!&rdo;
心情一不好人就特别容易醉,果然没喝几杯,两人都有些不胜酒力了。出了酒吧,梅莉醉醺醺地径直往前走着。萧文追了上来。
梅莉借着酒劲吵吵着:&ldo;你跟着我干什么?我叫警察了啊!&rdo;
萧文拉住梅莉的胳膊:&ldo;梅莉,你听我解释!&rdo;
梅莉一面挣脱一面说:&ldo;听你解释什么?手足不能断,衣服可以换?去!不用你解释我也明白!&rdo;说着就往前跑。
萧文站在那也不追,只是大声说:&ldo;你说对了。我和常闯之间要是没有手足之情,现在躺在医院的就不是他,而是我!&rdo;
梅莉一愣,站住了。
萧文说:&ldo;那刀是砍向我的,他替我挨了。&rdo;
梅莉愣在原地。
萧文缓和地走上去搂住她的肩膀,梅莉小声问:&ldo;那我们之间呢?&rdo;
萧文正色道:&ldo;那不一样。我和常闯是同事,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危险,没有手足之情,怕是脑袋掉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你我之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这两种关系没有可比性。&rdo;
梅莉酒翻上来,急忙跑向路边。萧文递给她纸巾,又为她捶背:&ldo;你这是何苦来嘛,小傻瓜!&rdo;梅莉起身捶了萧文一下说:&ldo;人家难受,你还笑话人家!&rdo;
说实话,萧文挺在乎梅莉的,看她这样自己也心疼,可既然自己选择了警察这个职业,像多陪陪女朋友这些常人能做到的事情自己反而做不到了,对于这一点,萧文心里除了有些歉疚外也无可奈何。慢慢协调吧,萧文在心里这么哄着自己,其实他对自己跟梅莉的关系将如何发展心里也没底。
第二天,常闯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里,声称自己已经痊愈出院了。原来这小子身体好恢复得快,不等医生开出院证明就自己偷跑出来了。不管怎样,大伙见常闯伤愈归队都很高兴。但就在这时,江洲宾馆又出事了,据报两伙黑社会人马在那里闹事,萧文他们接报立即赶往现场。
江洲宾馆的咖啡厅里,西装革履的古总和吕总相对而坐,此二人在江洲的商界都可谓是小有名气的人物,这次,两人因为一担纺织生意陡起争执,内中又涉及到一笔款项,因此才会上演两人各带保镖宾馆谈判的这一幕。
古总开门见山地问:&ldo;吕总,我那笔账不知你是怎么考虑的?&rdo;
吕总搅动着杯中的咖啡,不慌不忙地答道:&ldo;没有什么好考虑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rdo;
可当古总喜出望外问他何时还钱时,吕总却说:&ldo;一有钱就还。&rdo;
&ldo;吕总什么时候能有钱?&rdo;
&ldo;这就不好说了。你也知道,我的买卖现在很不好。&rdo;
几言不和,古总知道姓吕的摆明要赖账,只见他猛地推开咖啡杯,往后一仰。他身后站起十几个彪形大汉,为首的是周诗万和郑海。
不想吕总也向后摆摆手,他身后立时站起来十几个大汉,为首的是宋涛。郑海、周诗万一见宋涛,真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周诗万指着宋涛喝道:&ldo;宋涛,出来混,也得讲点道义。我替人家收债,起码占个理字。&rdo;
宋涛却仍是一副无赖腔调:&ldo;甭他妈废话!不收钱你会替人讨债?&rdo;
周诗万沉声又道:&ldo;就算是为了钱,(指吕总)这家伙欠了一屁股债,你为他出头,能收到钱吗?&rdo;
宋涛打着哈哈说:&ldo;我们的钱已经拿到手了。你呢?(指古总)他的债要不回来,你怕是一分钱也收不到吧?要不要把你妹妹嫁给我,我给你点彩礼钱哪?哈哈!&rdo;
一旁的郑海拔出刀子,骂声&ldo;放你妈的屁!&rdo;冲了上去。宋涛也拔出了刀子。双方正要拼杀,突然大家都呆住了。
萧文他们站在咖啡厅门口,外面还围了许多警察。
周诗万、宋涛他们又进了拘留所。这回进来跟上次可就不同了。再审周诗万的时候,周诗万口口声声说他只是打抱不平,对于宋涛的罪行还是只字不供。上次周诗万还勉强算是自卫,这回可就严重了。周莲急忙找到萧文,正好萧文也想找她了解了解周诗万的情况。按萧文的记忆,周诗万以前可不是这样,上学的时候成绩不错,对周莲这个妹妹也一直照顾得很好。说起周诗万的变化,周莲告诉了萧文一些情况:&ldo;我哥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也规规矩矩、很守本分的,可总有些街痞来闹事……以后他就变了,也找了一帮哥们儿,这才不再受别人的欺负。&rdo;为了求萧文替周诗万开脱,周莲又说:&ldo;我爸妈死得早,我哥和我相依为命,他要是进去了,我……萧大哥,我给你们提供宋涛的情况,算不算我哥有立功表现?&rdo;
萧文迟疑着说:&ldo;这……我说不好,得回去请示一下。&rdo;
周家的情况萧文是了解的,对周莲也就格外同情,因此就答应了周莲的请求。可回去跟潘荣一说,不想就又惹出事来。
潘荣别的不管单是问:&ldo;周莲是犯人家属,你是办案警察,她请你吃饭……萧文,你把这里头的关系给我说说清楚!&rdo;
萧文这才知道自己犯下大错:&ldo;我……我们是邻居,没别的,就是叙叙旧……&rdo;
潘荣说:&ldo;你回去跟纪委说吧。走!&rdo;
萧文只好连夜在灯下写检查,写好了就去交给潘荣,潘荣正在桌前擦枪,看了一遍萧文的检查,默默地撕了。
萧文阻拦他:&ldo;别撕呀!不行我重写!&rdo;
潘荣把纸屑扔进当烟灰缸用的罐头盒里,语重心长地说:&ldo;留着干嘛,给纪委看哪?我要你在脑子里记住这件事!你给我好好听着!这世上只有两种职业是赤裸裸的,一种是医生,一种就是咱们刑警。什么样的肉体在医生面前都得脱光了,什么样的人到咱们面前也得脱光了‐‐把灵魂脱光了!可咱们也是人哪,总看这些赤裸裸的东西,咱们自己受得了受不了?你们刚入这行,还不知深浅,你们将来会知道,为了保护自己,罪犯什么样的办法都能想出来、使出来。酒色财气都不算什么了,还有很多你们想都想不出的东西,那时候你们怎么办?萧文,你想想,要是哪天我或者张平常闯给你戴上铐子,那会怎么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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