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科拉的夜晚,比死亡还要寂静。
白日的喧嚣被伤员压抑的呻吟与远处零星的马匹悲鸣取代。阿尔卑斯山的寒风卷着河水的腥气与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掠过这片尸横遍野的修罗场。
拿破仑的临时指挥部设在一个勉强能挡风的牛棚里。烛火摇曳,将他疲惫的影子投射在泥泞的墙壁上,宛如一个挣扎的幽灵。他的元帅们围坐在一张粗糙的木板桌旁,每个人的脸上都凝着化不开的绝望。
“陛下,”马塞纳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碾过,“伤亡统计出来了……我们损失了超过三分之一的人。弹药,最多再撑一小时。士兵们……他们连抬起步枪的力气都快没了。”
拉纳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递上一份报告。奥热罗的师至今杳无音信,他们恐怕已经被克劳塞维茨彻底吞没。
帐篷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个人心中都响起同一个声音:他们赢不了明天。他们甚至活不过明天早上。
拿破仑缓缓抬起头,他那双深邃的眼窝里布满了血丝,但瞳孔深处,却燃烧着一簇从未熄灭的火焰。他审视着他的元帅们——这些与他一同从胜利走向胜利的法兰西英雄,如今却像一群被逼到悬崖边的孤狼。
他没有说话,而是站起身,走到牛棚门口,凝望着外面那片被月光照得惨白的战场。
“我们不会防守了。”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马塞纳猛地抬头:“什么?陛下,我们不防守,还能做什么?”
“我们进攻。”
牛棚内死一般的寂静。元帅们以为自己听错了。用一支残破、疲惫、弹尽粮绝的军队,去进攻一支人数占优、弹药充足、以逸待劳的敌军?这不是战术,这是集体自杀。
“进攻?”拉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陛下,我们拿什么进攻?用刺刀去撞他们的炮口吗?”
“对。”拿破仑转过身,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疯狂,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就用我们的刺刀,用我们的牙齿,用我们剩下的最后一口气。在明天黎明,当阿尔文齐以为我们即将崩溃的时候,我们将发动全军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一次总攻。”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敲在中央堤道上。
“阿尔文齐是个谨慎的老将,他习惯于用优势兵力碾碎我们。他预料我们会死守,他会稳扎稳打,用炮火消耗我们最后的力量。他永远不会想到,我们会主动向他发起冲锋。这将是出乎他意料的,也将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但这太疯狂了!”
“疯狂?”拿破仑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胜利,本就是属于疯子的。先生们,现在回到你们的部队去。告诉每一个士兵,皇帝与他们同在。告诉他们,明天的冲锋,将为法兰西赢得整个意大利。让他们在死前,看一眼胜利的日出。”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
法军的阵地上,没有篝火,没有交谈。士兵们靠在冰冷的废墟里,分食着最后一点硬饼干,擦拭着刺刀上凝固的血迹。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活下去,但他们确切地知道,黎明时分,他们将要去赴死。
拿破仑独自一人,骑着他的马,缓缓走过每一个阵地。他没有发表演说,只是沉默地审视着他的士兵们。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士兵们都挣扎着站起来,向他投去混杂着崇敬、疲惫与决绝的眼神。
他就是他们的信仰。
就在这时,一名副官匆匆跑来,递上一封刚从罗纳托方向传来的急信。信是奥热罗派人冒险送出的。
“陛下!”奥热罗在信中写道,“我已成功摆脱克劳塞维茨,正率部向您的位置急行军!预计两小时内可抵达战场!”
这封信,如同黑夜中的一道闪电,劈开了众人脸上的阴云。
拉纳激动地喊道:“我们有援军了!”
但拿破仑只是平静地将信纸折好,放入口袋。他看着东方即将泛白的天际,摇了摇头:“来不及了。阿尔文齐不会给我们两个小时。”
他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吹响总攻号角。”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照亮阿尔科拉村残破的轮廓时,一阵嘹亮而决绝的号角声,响彻了整个战场。
奥地利人的阵地上,阿尔文齐正准备下令发动炮火准备,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冲锋号惊得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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