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二爸。&rdo;苏杏华木然的抬头看着苏舜青。
&ldo;病了?&rdo;苏舜青看着她苍白的脸,吓了一跳。苏杏华是苏家的独生女,从小到大都是倍受呵护长大的。她也争气的没生过什么病,这种脸色还是苏舜青第一次看到。
&ldo;庄公子要走了。&rdo;杏华拧着眉,眼圈蓦得一红,泪珠大颗大颗的滚下来。
苏舜青看着她的脸,蓦得明白了。挑着眉心下有些吃惊,轻拍拍苏杏华的肩,也不知怎么安慰才好。
苏杏华泪眼汪汪的看着他:&ldo;二爸……&rdo;
&ldo;回屋去吧,看你袖子都破了。去换身衣裳。&rdo;苏舜青岔开话题。
苏杏华擦了把眼泪,心不甘情不愿的慢慢的回自己屋去。
苏舜青看着她慢吞吞往回走的样子,心里微微一凛。苏震正在房里看报纸,脸上呈现出一丝复杂的表情。苏舜青走进来,把房契放在他面前:&ldo;这是城西吴家的房契,他们的欠款就这么结了,我又补了他们五千块大洋。&rdo;
苏震蹙了蹙眉,看着苏舜青:&ldo;你太厚道了。&rdo;
&ldo;吴家也是从老太爷那一辈就跟苏家交好的人家……&rdo;
&ldo;可惜啊,自己败家也怨不了别人。&rdo;苏震按下手里的报纸:&ldo;庄公子那边在收拾东西?&rdo;
&ldo;是的,明天上午的火车。&rdo;
&ldo;晚饭弄丰盛些。&rdo;苏震的心情似乎相当的好,让苏舜青有些始料不及。苏舜青点了个头从苏震房里出来,看到碧莺正扭着腰肢要往苏震房里去。彼此看了一眼,碧莺冷冷的哼了一声,苏舜青倒是不以为然。
晚饭家里人都到得很整齐。苏震、苏舜青和碧莺坐在长辈的位置上,苏杏华和苏逸之坐在庄凡的左右。台风刚过去,天气清慡很多。没开电风扇,只是打开门窗,便有一股清风凉凉的穿过屋子。下人把饭菜都端上来,苏震提起筷子:&ldo;吃饭吧。&rdo;
庄凡看了桌上的诸位一眼,站起身:&ldo;明天上午我就走了,在这里住了一个多礼拜谢谢苏老爷、苏二爷和三太太对我的照顾……&rdo;
苏震不动声色的把先前看的那份报纸放到桌上,幽幽的吐了口气:&ldo;庄公子,我看你需要三思而行了……&rdo;
庄凡微怔,拿过报纸在面前铺开。头版头条大幅标题:中日芦沟桥军事冲突,大战一触即发。看日期,正是今天的。
&ldo;打仗?&rdo;苏杏华看着报纸上的字愣愣的抬起头。庄凡脸色苍白,身子软绵绵的倒在椅子上。
苏逸之拿过报纸细细看了一遍。庄凡腾得从椅子上起来身:&ldo;不行,我得马上走,马上回北平去。&rdo;
&ldo;冷静,现在哪有车让你走?&rdo;苏逸之扯住庄凡。
&ldo;没车我也要走,我爸妈和我弟弟都在北平,我是长子,我必须回去。&rdo;庄凡挣脱苏逸之,大步往自己住的厢房走去。
&ldo;你先冷静,不要着急。&rdo;苏逸之起身跟上他。他两眼空洞无神的走着,突然只觉得喉头泛起一抹甜腥,伸手捂住,血水从指fèng里渗了出来。
&ldo;血!&rdo;苏杏华惊叫了一声。
庄凡呆看了一眼,身子直挺挺的倒下去。苏逸之手快,扶着他打横抱起,匆匆送进书房院的厢房里。
&ldo;叫大夫。&rdo;苏震也惊到了,忙不迭吩咐。苏舜青应了一声,指挥着德福去请大夫,自己跟着苏震匆匆走进书房院。
好好一顿饭,刹时间人散的七七八八,只有碧莺还在漫不经心的吃着饭。
苏逸之把庄凡放到床上,盖了层薄毯。拿毛巾擦净了他手上嘴上的血渍,摸了摸他的额头。额头冰冷的,浮着一层冷汗。他倒了杯热立递到庄凡面前:&ldo;喝口水。&rdo;
&ldo;我要回去……&rdo;庄凡定定的看着帐幔的顶子,挣扎着想坐起来:&ldo;我爸妈、我弟弟还在北平……&rdo;
&ldo;你先冷静,明天早上再走,现在没有火车。&rdo;苏逸之紧紧握着他的冰凉的手低声说。
&ldo;我爸妈、我弟弟在北平……&rdo;庄凡终于哭出来。
苏逸之毫无顾忌的抱住庄凡,柔声:&ldo;《日内瓦公约》有规定,战争不能攻打平民区。再说,日本人还没进北平城呢,只是在宛平城挑衅。不会有事的。&rdo;
苏震走到床边:&ldo;庄公子不必着急,北平城那边还是有驻军的,日本人想打,也不是一天两天打得下来的。你且住下,我让朋友打听打听,北平那边的消息。&rdo;
&ldo;我要回去,明天一早就走。&rdo;庄凡还是不停的坚持。苏震也不好再一味的劝他留下。庄凡好容易安静下来,苏逸之把他轻轻的放下,替他盖好毯子。苏震叹了一声:&ldo;让庄公子休息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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