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我手中端着的水杯毫无征兆地掉到了地上。我激动地抓起小然的手,“你说什么?”难道是我听错了吗,他说李乔死了?
李乔是我从山里带出来的,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虽然后来她进了锦云,但我从来没有怪过她,在我心里她依旧是我的好姐妹。
可是我却一直不知道,李乔进锦云并不是因为要去一个更好地平台,她不过是为了小然。
我还记得她第一次进夏家,第一次看到小然时呆滞无措的表情。再以后,她开始跟着夏叔叔学公司的管理和经营,跟着夏叔叔出入各种场合,工作起来比任何人都拼命,学习起来也比任何人都努力……那段时间连一向很少夸人的夏叔叔都频频夸她。
他总说:“薇薇啊,别看你和小然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大学生,一个学工商管理的硕士生,要论起学习效率和工作效率啊,你们可不一定比得上小乔。”
那是我总是笑笑,不置可否。
可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在得知这一切之后,我总算回过神来。李乔做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能尽快跟上小然的步伐。
她喜欢小然,但内心却充斥着胆怯和卑微感,所以她一直将这样的喜欢埋在心里。小然一直当她是妹妹,她便就以妹妹的名义爱他,从不逾矩。
可是她还是这样努力,她希望能每天离他更近一点,希望成为可以帮到他的人。
她一定早就知道小然喜欢我吧,可是她是那样善良一个女生,就算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着别人,却也只是坦然接受。在她心里,我依旧是她的苏薇姐,小然也依旧是她爱着却不敢说出口的哥哥。
李乔是死于车祸,而这场车祸被交警部门最终认定为意外事故。可我们心里都明白,这并不是一场意外事故。
办完李乔的葬礼,小然足足消沉了好几日。我知道,这件事他心里也很自责,如果当初他想帮我,李乔也不会主动提出去锦云,而现在她也就不会死。
那天陈晨姐告诉我,她爸爸要对我们下手了。当时我并未真正在意,我觉得我们和陈宪已经明争暗斗这么久了,说到要下手,他何时对我们手软过。
可李乔的死却突然让我明白,他真的是要对我们下手了。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这是一场艰难的战争,可无论如何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而我也并不想现在撤退。
我和小然的爸爸妈妈,林梓端的父母,现在又加上李乔……这些足够让陈宪付出他该付出的代价。
可是我们手中的证据却并不能扳倒他,我是学法的,我当然明白,法律是讲求证据的,任凭你口才再好,说得再天花乱坠,没有证据也不能得到法官的支持。况且陈宪又是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的老油条,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要得到证据谈何容易?李乔在锦云这么些日子,暗地里倒是也帮了我们不少忙,但对于陈宪在锦云中的那些罪证,却依旧是一无所获。
我想,既然我们能在锦云中安插人员,他们未必就不会在我们身边搞小动作,就像宋琦,她之前不就是欧氏的人吗?
对了!
我突然灵光一闪,为什么这种关键时刻宋琦会突然辞职?若陈宪真的要对我们下手,现在不正是需要一个人掣肘我们吗?可他们竟偏偏在这个时候让宋琦辞职。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我们没有想到的。
小然消沉几日后很快又振作起来。他说:“这一次绝不能就这么算了。”他的眼神让我觉得可怕,我真怕他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触犯法律的事。
李乔的事确实让他触动太大,于我又何尝不是呢?只是他比我更多了一份自责。虽然在李乔的事上我也有过悔恨,但毕竟经历了这么多,我比小然更看得开。总之最后,我会将这些悉数奉还给他们。
我们开始致力于私下调查锦云的帐,但最终却一无所获。欧天兆和陈宪都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么会让我们这些黄毛小子占到任何不该占的便宜呢?
不过,我想到一个人,宋琦。我觉得她应该知道什么,从她下手可能会更容易打开这个突破口。
既然之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既然她还有一个小凌,那我想,我还是有办法说服她的。
只是,光宋琦还不够,既然要反攻,我们就必须做好充分的反攻准备,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
我在沙发上凝神细细思索着,突然又一个人窜入我的脑际,陈晨姐。虽然不太确定,但那个电话号码足以说明一切,她对林梓端依旧心存眷恋。
再加上她对我们的愧疚,还有对自己父亲所作所为的不满,我觉得这一切并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陈晨姐是个善良的人,如果真要利用她,我心里还是有一丝不忍。
不行!我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我心存不忍,最后输掉的就会是我们。我们已经付出了这样多,怎么可以就这样轻言放弃呢?
和主治医师交涉完小然手术的事,从医院走出来真好遇到从外面回来的宋琦。
“谢谢你!”宋琦看着我,脸上已布满了这个年龄所没有的沧桑和无奈。她,真的是累了吧!
可是她明明还这样年轻,未施脂粉的的脸开起来依旧是那样年轻美貌,只是没有了青春的活力。
我没忍住,上去一把抱住了她。“我原谅你,不管之前你做了什么,我都原谅你,以后一定要对自己好点。”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学生时那般傻气,却不料原来我还一直站在原地。唯一的改变只是那些人生的经历,撇开这些经历,我依旧不过是那个傻气的苏薇。
“薇薇!”宋琦也一把抱住了我,可能是太久没有哭过了吧,我们俩的泪水都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哭过后,我们一起去看小凌,在医院那个静谧的院子里,我和宋琦像大学时一样,坐在那棵梧桐树下,聊着我们对今后的打算。
“等小凌手术结束后,我准备待他去国外。”宋琦叹了口气,然后看看我,“可能就不回来了。”
“这样也好。”我沉默许久后终于开口道,“以后找个不错的男生就结婚吧,别总把自己伪装的那样强大。”
宋琦看了我一眼,“你不也是。”
“是!”我突然释然地笑了笑,“我们都一样。”然后我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程颢呢?你真的不爱他了吗?”
宋琦摇了摇头,苦笑着:“爱不爱又有什么关系呢?不本来就配不上他,现在这样更没资格提爱他了。”
“可他却一直爱着你呢!”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宋琦依旧只是摇头,“我们都有太多身不由己。”然后她叹了口气,“以后我只想好好将小凌带大,反正我这一生已经没什么盼头了。小时候被人收养以为是自己运气好,却不料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欢喜。我不想让小凌像我一样,只要他好就比什么都强了。”
“我明白。”我点头,宋琦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小凌身上,那些她梦寐着却不能得到的关心和爱,那些本该美好的青春,她都希望小凌能够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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