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荧又做起了梦。
那是一条漆黑到不见尽头的路,受害的人们麻木迎自黑夜,她和他们一样,不知走向哪里,不知通往何处,虽活着,却更像是一具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
穿过跃界就到了天明川,鲛族好心收留了他们,让他们暂时有了栖息之所,然而天明川终究不是家。
每天都有人在哭,哭回不去的故乡;哭见不到的亲人;哭那没有希望的明天。扶荧不会哭,她谨遵父亲教诲,用毕生所学为那些身染重疾的乡亲们医治。
忙忙碌碌,不知疲倦。
扶荧不知自己是怎么病倒的,醒来就在鲛族的屋舍里。
尽管鲛人救了他们,但为了保证族人安全,他们被勒令不准进入鲛族生活的区域,于是扶荧疑惑。
直到一个女子进门。
她头发长而茂密,编成粗粗两条辫子,黑亮的发丝用五光十色的珠贝点缀,满身堆砌着各异的珍珠。
鲛族喜欢这般招摇夸张的装扮,可是比起其他鲛人来,她似乎更加明媚,相比那些用于装点的流光溢彩的贝壳,她才是整个人都生着光的。
“我叫皎皎,是你的族人四处找人救你,你烧得严重,于是我只能把你带回家照顾啦。”
皎皎笑眯眯地将熬好的药递到了她面前。
扶荧没有拂意,在女孩的注视之中喝光了那碗煎的过火的汤药。
女孩显然是个自来熟。
她好奇地摸她的头发;碰她的眼睛,连腰间那个泛旧的香囊都爱不释手。
她说她没有离开过天明川,毕生梦想是去天外一线看看,据说那里可以看见日月相连,山海共鸣。
她还说她无父无母,但她不是孤儿,他们只是相居两地;
她还说阿荧,有朝一日终会团聚,所以不要难过。
扶荧醒了过来。
枕边湿润,也不知昏睡的这段时间流了多少泪。
头顶没有任何变化,仍然是裴容舟的旧居里。
扶荧余光一转,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瓜子映入视线,她抬起手,轻轻碰了碰对方发顶,十分微缓的动作,还是不小心惊醒了熟睡中的人。
“阿荧?”碧萝揉揉眼,糯声糯气地叫她名字。
扶荧仓促地收回手,低低应了声:“嗯。”
“你醒啦?”碧萝睁大眼睛,下一瞬,眼眶就泛红一圈,“你睡了两天。裴容舟说你气脉不稳,最后是帝君将自己的血喂给你,才慢慢好起来的。”
碧萝顿了顿声,“叩心印会伤及命脉,我有心想要替你挣脱,可是魂器限制”说到这里,碧萝愧疚地低头。
扶荧不会舍得怪她的。
这件事本身就不是她的错,她哪会乐意见小鸟难过,扶荧轻轻捏了捏她手背上的软肉,嗓音沙哑:“是我不好。”
说罢,扶荧声音滞住。
她想到了什么,注意力不由得落在她身后,门前空空荡荡,听不到半点动静。
一瞬间,扶荧突然不敢问了。
她密密长长地睫毛半遮,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声音比起先前轻慢了不少:“霄铃呢?”
碧萝一愣,良久才意识到她问的是那个粗鄙的修仙女子。
“活着呢。”碧萝对她心存芥蒂,“未伤及要害,眼下正在偏房养伤。”
听到霄铃没事,扶荧挣扎着就要起身。
动作急,不慎冲撞气海,刹那头晕目眩,喉间腥甜,她重重倒回到床上,气息不稳,好久才勉强压下那股晕意。
“你别动别动,叩心印伤你太深,少说要卧床半日呢。”碧萝急地给她盖好被子,又将药取来,“这是裴容舟熬的补汤,你快喝了。”
那碗汤还热着,扶荧没有动。
她眼神空落落的,一丝光都落不到里面。
碧萝指尖凝滞,小心翼翼叫她:“阿荧?”
她一言不发,眼泪却如断线的珠子般不住滚落。
碧萝陡然慌乱,放下碗正欲安慰,木门吱呀一声,黑色的影子先一步匍在地上,接着是男人颀长落阔的身姿。
碧萝循声望去,对上一双乌沉沉的视线,她当即起身:“渊主。”
他摆了摆手示意碧萝退下,碧萝担忧地看了眼扶荧,犹豫过后,默不作声地走出房间。
随着闭拢的房门,屋室跟着陷入俱寂。
她背对来人,轻薄的被子掩在身上,仅露出削瘦单薄的肩。
宁随渊先是瞥了一眼,接着端起那碗还热的汤坐了过来,用勺子在里面搅了两圈,确定不烫后,才抬起头:“你养的那只鸟哭得我头晕,再不好起来,这酒泉镇怕也没个清静了。”
扶荧脊背僵了下,想到醒来时小鸟那张皱巴巴的脸蛋,终是于心不忍,强撑着身体缓慢起身。
她皮肤苍白,似是一碰即碎,显得下巴越发尖窄,眼里更是了无光彩,整个人犹如一片即将枯落的树叶,憔悴,且摇摇欲坠。
宁随渊的心跟着揪了一下,“用我喂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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